刘邦自认为自己摇头的弧度并不算大,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带起任何风声的,然而他几乎的刚刚动了动脑袋,吕雉便突然抬起了头。这让他觉得自己脑袋瞬间僵硬,唇边也下意识的带出了两分笑意。
他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却是觉得自己的脸上大概写了‘讨好’这两个字。而且隐约之间,觉得有几分畏惧,还有莫名的心虚。
吕雉明明非常专注的在雕刻竹片,为何她仿佛脑袋后面也长了眼睛一样,瞬间便察觉到了他这个细小的动作。还是说,她背对着自己都能察觉到他的眼神?吕雉在刘邦的眼里,无疑是更加的神秘莫测。
寻罂同样微微勾起了唇角,她接着拿起来了下一个竹片,刀子在上面飞速的划过,形成了一个个与她那潇洒的动作似乎不太相符的娟秀字体。
刘邦下意识的拿起了一页竹片,装作很认真的在看的样子。吕雉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改变,但是他却是觉得,那竹片上的文字痕迹似乎更深了一些。她刚刚的笑意也让他看出了几分威胁,似乎他不看这些竹简,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寻罂将最后两片竹简雕刻好,她站起身来,低头看了一眼蹲在那竹简面前的刘邦。并不是所有的帝王都是好学的,刘邦是混混,一个原因是没有学习的条件,另一个大概便是他自己也受不了这个辛苦。
他现在或者是有几分对权利的渴望,却没有太大的志向。甚至可以说,他目前对权利的渴望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权利会带来的虚荣。
寻罂的视线之中更多了一丝冷意,她随手从那些属于她的嫁妆之中找到了一些丝线。这才拿着白色的丝线走回到刘邦身前。她的手指在刘邦面前排列整齐的竹片上一一划过,之后她那白·皙的手掌在地面上一拍,那些竹片便腾空而起。
刘邦看着吕雉她轻而易举的用那丝线穿过一个个竹片,若不是他事先就看着那些竹片,他定然会以为竹片上早已经有了孔洞,所以才穿的那么轻而易举。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些竹片是完好无损的。也就是说,吕雉她当真是用柔软的丝线,直接把竹片穿出了孔。
他不知道传闻之中的那些奇人异士做没有做到过,但是他当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手法。心下的惊叹根本无法掩饰,哪怕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女子,而且还是有着他妻子名头的女子,他依旧忍不住的露出了几分艳羡。
寻罂轻而易举的将这些竹片串成了书籍,她在两端打上了结扣,伸手将逐渐书籍摊在刘邦的面前。“怎么,夫君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书籍。”
刘邦的视线微微一变,他要是开口说不喜欢,这吕雉会不会用对待这竹片的方法对待他?能够在竹片上轻而易举的穿出一个洞来,在他身上也戳出来个洞,似乎不算太艰难吧?
寻罂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接说就好,不需要顾虑。”
“不…喜欢。”刘邦说‘不’这个字的时候声音要比其他字要小上一些。但是,他却很清楚,吕雉绝对能够听得到。不是说了么,这练武之人,向来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别说他只是稍微小声了一些,哪怕他说悄悄话,都是有可能被听到的。
“为什么不喜欢。既然夫君是有几分志向的,那学一学兵法、权术之类的,必然很还有用处。夫君既然当了泗水亭长,应该是喜欢权利的。”寻罂似乎有几分疑惑,一双眼睛盯着刘邦,仿佛在寻求一个答案。
“如今秦王一统天下,改称为皇帝,这天下可不像以往那样混乱。这兵法的用处在我看来必然抵不上权谋之术。”刘邦认为自己说的理由可是有理有据,秦始皇收拢了天下之后,这战斗的确是变少了许多。哪怕偶尔有战意,秦始皇麾下的精兵良将也是不少,他在里面也很难出头。
而且,在刘邦看来,做将士哪有做谋臣舒服。而且,他身后又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如果真的想要做将士,那必然要从底层做起,不知道要面临多少生死危机。
刘邦倒也是个敢拼敢打之人,否则他这些年也不会在市井混混之中略有名声。但是,战场和平日里的斗殴可不一样。他同样有着小人物自带的,规避危险的本能。不到万不得已,他必然不愿意亲自去上什么战场。
听到‘秦王’两个字的时候,寻罂身体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个空间的秦王嬴政,并不是与她相处那么些年的秦王嬴政。在她心中那个能当得起‘千古一帝’这个名号的人,已经有了真实的影像。其他再被称作嬴政的人,便很难得到她的认同。
这就像在模式前的娱乐圈一样,哪怕是同样的剧本,同样的剧情,不同的人来饰演。但是在人的心目之中留下明显痕迹的,只有最经典的那一个版本,也只有最经典的那个演员。
在寻罂的记忆之中,也只有一个嬴政能让她另眼相看几分。其他顶着秦王嬴政名头的人,她根本连见上一面的想法都没有。
“夫君可曾听说过防患于未然?有充足的准备,才不会在忧患到来的时候,手足无措。”寻罂把·玩着自己的手中的匕首,“这才学自是不嫌多的。”
“那也应当先学权谋之术,这个我比较喜欢。”刘邦他倒是也看出来了,他如果还想要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学,似乎不太可能。若是要两者选其一,他自然会选择自己稍微喜欢的。
虽说,在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