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她死。
现在诸国隐隐开始倒向齐国那边,就算她张培青有通天之能也扳不回来了。
细数这么多年来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最正确的一件就是投入楚国。这件事情就算她死都不会后悔。
齐国君王固然贤明,但是齐王太严厉导致齐国王室子弟各个性格懦弱,连齐太子也一样。齐国只能嚣张一时,却嚣张不了一世。
假如她拜在齐国,只怕愿望还没有完成齐王就挂了,到时候谁来撑起这泱泱大国,谁来抵挡外部的豺狼虎豹?
只有楚国,只有楚荆才是她最中意的君王。
他一直做得很完美,包括这件事情上。
从朝堂上楚王的态度便能看出,楚王其实已经准备将她抛出去了,是楚荆给了她一个机会。
如果能在战场上打败齐*队,楚国就还有胜利的机会,她张培青就依旧是楚国的大谏。
她感念楚荆能在关键时刻稍微惦记自己,可同时心中苦笑。
薛纪清就是一把刀,齐国人故意用楚国人打磨他,一次比一次锋利。张培青没有信心能赢过他。
在术谋上,她张培青有胆量认天下第一,然而在兵谋上,她顶多算个擦边的。
问题是,现在斗的就是兵谋。
“前途一片黑暗。”她深深叹口气,摩挲着下巴考虑,要不要干脆跑路算了?搭上一条小命真是不划算。
王衡同样很苦恼,“先生,你这次真的打不过那个薛纪清?那我们怎么办,家里的金子还都藏在床底下呢。”
不愧是我的人,连藏东西的地方都一样。
张培青感慨,“假如真的打不过,咱们就只好跑路了。”
王衡诧异,“那楚国怎么办?”
“哎,楚国只能听天由命了。”她高深莫测地望着车顶。
十几天的路程下来,张培青见到了比以前更多更悲惨的流民,他们都是从沦陷的城池中逃亡出来的。
齐国人比赵国人好的唯一一点就是,齐国不会灭绝人性的屠城。
尽管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性命一文不值。
抵达白角城之后,前来迎接的是一个陌生的将军。
奉初大将军忙于战场上的事情,所以便派他过来。那人和张培青互相行礼之后,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淮英将军,失礼失礼。”之前听说过淮英这个人,和孟回同样是奉初手下的得力干将。而之前和她并肩作战的矫饰将军,这次被分配到秦军战场上去了。
“久仰先生大名,先生请随我前来。”
身为楚国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张培青的,他常年驻扎边境,没见过张培青本人,这次特意偷偷多看了几眼。
很黑,很瘦。
宽大的长袍在风中鼓起,好似一眨眼就会被风吹没了。面色太黑,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五官。廖淮英认真看了看,发现她这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得蛮好看的。
原来这就是名动天下的张培青。
营帐中见到奉初的时候,张培青几乎认不出来他。
那个以往英姿飒爽的豪迈男子,此时双眼满是血丝,眼下浓浓的黑青,整张脸充斥着愁苦和愤怒,好似一下老了十几岁。
见到门口的人,他惊喜地喊了一声,“张先生来了!”
跟在张培青身后的王衡同样吓了一跳,只是见先生没吭声,便也紧闭嘴巴。
张培青跪坐在他手边的铺垫上,看着矮脚桌上巨大的沙盘中的目前形势。
“薛纪清比上次更加难缠了,我的计谋往往还没有形势便被他看穿,自从开战以来,我军节节败退,伤亡数目达十万之多,现在士气低落的很。”
奉初望着张培青,眼中闪烁着希望的星光,“照此下去楚国必败无疑,张先生,为今之计只有靠你了!”
对上他极度信赖的眼眸,张培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奉初并不知道她复杂的内心,他只知道张培青就是无所不能的人。不管什么困难到她面前都不是困难,有问题找张培青就一定能解决!
沉默了一会儿,张培青张了张嘴巴:“此事……容我想想吧。奉初将军还是先把形势讲给我听听再说。”
奉初下意识忽略她第一句话,兴高采烈地和她说起形势来。
白角已经算是楚国内地的城池,无论怎么打都是楚国人吃亏。
作为百姓的生活区域,白角地处丘陵,山林茂盛,临江近水,是个比较富饶的地方。
刚开始奉初打算利用山岭森林的问题对付齐国,然而心狠手辣的齐国人硬生生烧了白角几片大森林,火势还差点蔓延到城池内,光是救火便花费了许多心思。
后来他又打算利用水对付齐国人,哪知道齐国人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他们压根不走水路,硬是翻山越岭的走旱地,甚至还利用得天独厚的武器射杀楚国人。
连连惨败,奉初被打击的无与伦比。
身为全军灵魂大将军的他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行撑着,这段时间真是快把他头发都愁白了。
“齐国人现在就驻扎在距离我们□□里外的小丘陵顶上,他们占据高地,易守难攻,我们根本打不下来。”
张培青仔细看过去,的确,薛纪清选的这个位置太好了,不但眺望方便,且对手几乎无法攻破,加之齐国兵器精良,更没有攻上去的可能性。
怪不得败北,对方能打你而你不能打人家,这得多憋屈。
“先生,可有何计谋?”
张培青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