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少尹令出列:“秦国狡诈,屡次三番毁约,在诸国中早已没有诚信可言;燕国贪婪残暴,给的东西永远满足不了胃口。敢问大谏,这两个国家你当如何对付?”
“诸君以为呢?”她笑着反问。
主意她出,功劳大家享,反过来还要她送上性命,你们莫不是太看得起她张培青的肚量了?
“……”
群臣有片刻的安静。
往常这时候她早就把计谋说出来了,这般刻意分明就是之前齐国的事情还心有不满。
他们有些鄙夷张培青肚量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惭愧。
朝堂气氛僵硬,大司马和矫饰将军对视一眼,前后开口了。
“燕国贪婪,可用一时的利益诱惑之,一是我们楚国奉上的好处,二则是许诺他将来齐国的瓜分的好处,这样一来尚可驱使。至于秦国……”
至于秦国,他可真是没办法。
这种不守信用随时都会反咬你一口的国家,谁敢联盟?
大司马愁苦地说完,矫饰将军连忙接话:“这秦国我等着实想不出应对策略,否则也不会任由他胡作非为,若是没有齐国敌对还好,大可开战杀之,可现在危急时刻,动兵反倒是不利于我们。”
将两人一唱一和看在眼里,张培青心底冷哼。
“秦国把持在秦太后一人手里,叛还是联盟,都是秦太后一人说了算,只要真正的打动了秦太后,其他一切好谈。我们不妨把楚国的意图写个清清楚楚,派使臣出使秦国,许以瓜分齐国土地的利益,秦太后是聪明人,会选择更有利的一方。”
正因为秦太后聪明,她更加清楚,只有齐楚两国争霸,秦国才能好好发展。
但是现在形势不允许。
齐楚之间,必须有一个要覆灭。
齐国固然强大,但是齐国有个致命的缺点,没有一个堪称奇绝的术谋师。一个人的力量,有时候是可以颠覆国家的,譬如百里仲华。
小小的韩国,因为百里仲华,十年之间诸国不敢来犯。
所以现在齐国与楚国相比,是处于劣势的,张培青能笼络的势力,他们不一定能笼络的了,张培青出的计谋,他们也不一定破的掉。
秦太后有理由相信,诸国势力会更加倾向于楚国,而不是齐国。因为张培青更善于稳固人心,因为张培青是她的女儿。
“对于贪婪的秦国,臣自愿出使游说。”她弯下腰背。
这句话叫楚王眼皮子一跳!
“爱卿,燕国人对你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你若是去了,只怕——”
身为张培青最好的基友,大司马也焦急的不行。
“大谏,你千万三思,燕国国君残暴无度,斩杀使臣这种事情他可是做得出来的!”
其他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脸越发的难堪了。
张培青为楚国数次出生入死,即便楚国卸磨杀驴令其心寒,此次竟然还义无反顾。
试问这种事情,有几个做得出来?
他们虽说平日里嫉妒张培青,但是也分得清好坏,此子之才能举世无双,就这么送给燕国那帮废物糟蹋了,别说天下人的唾沫,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答应。
于是先前那些和她唱反调的,这回神奇的同步了,纷纷劝导她不要冒险。
“张大谏,你身为楚国重臣,如果此时有何不测,于楚国而言是何等的打击!还望你莫要冲动。”
“千万别冲动,不妨再好好商量商量。”
“燕国使臣派个别人去也行,大不了我代你去!”有个武将当场拍拍胸口,一脸决绝。
张培青瞅着他那魁梧无脑的样子,默默不语。
大概也就是你去,死的才更快点吧。
楚王见下方闹闹腾腾,心里叹口气,有点头疼,只好转过头询问边儿上风轻云淡的俊美青年。
“太子怎么看?”
群臣眼珠子齐刷刷瞅过去。
太子才是能下最终结论的那个人!
楚荆抬起纤长的睫毛,玻璃色的眼瞳盯着张培青,妖异的长眉挑了下:“孤赞同众臣的话,此事攸关性命,不可贸然。”
张培青诧异。
她还以为,按照楚荆一心为国的脾气,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呢。
“太子,凡游说者皆有风险,臣以为说服燕国并不是一件难事,臣定能平安归来。”
——
楚荆认为,张培青如果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情,很少有人能叫她改变主意。同样的,凭借她的嘴巴厉害程度,想要说服一个人,大概真的不是一件难事。
比如说服他。
天高地阔,万里浮云。
楚国的两方使臣分别踏上了前往秦国和燕国的路程。
在此之前,快马送往两国的国书已经先一步出发了。
张培青觉得,像楚荆这种自带霸气光环的美男子,无论身处什么地方都是最灿烂的那个小太阳。
就算现在宫门口送她的人有成百上千,他的气势一点都不受损。
依旧这般高贵冷艳。
“张培青。”他开口,低低的声音带着绵延的磁性,深沉如同他的双眼,“你所做的一切,孤都不会忘记。”
“多谢太子。”
张培青行完礼,叫上新调配过来保护她的那个小士兵,踏上车舆离去。
这是她头一次外出没有王衡陪伴,她觉得其实也没有大司马和矫饰他们想的那么难受。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