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中总是存在着如此的悖论,一方凉薄的舍弃,一方莫名的执着,道不清孰是孰非。
慕禾低眸,”大抵是因为家属来寻,是抱着亲人兴许会有一丝存活的期许,而我则已经接受他离去的现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寻着他,我才能带他回家。”
骨灰也好,带他回他的家,北陆上京。
客死他乡的孤魂,是无法投胎的。
……
十二年,将他搁在心尖尖上疼惜。
两年,被他伤得刻骨铭心。
若能这么结束,便送他最后一程也无妨。
总好过多年之后,蓦然回想,曾任他孤零零一人埋骨他乡,喟叹那漠然中昭然的恨意,绵延无期,再无法放下。
……
军队在天黑后撤离,山上不能留人,慕禾迫不得已随军下山。
离钦州几里开外有一间小村庄,队伍途径那村庄之际,正好遇上一位惊慌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发着高烧,浑身热得通红。
原是要赶着进城的,可如今战乱,此时的城门早该关闭了。妇人见着军队,便像是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赶上来相求。
可军队有军队的规矩,虽然有军医,却不敢耽误入城的时间。
慕禾在后听着,便自个走了出去,稍微拉低襁褓瞧了瞧那孩子,转而对那些迟疑的将领道,“军令不可违,不晓能不能留下些药材?此趟谢过冯将军的照料,我就不随军入城了。”
冯将军本也为难,听罢问道,“姑娘是大夫?”
“恩。”
“再好不过。”他松口气般的回应。
温珩死后,对民心的打击很大,这种时候再拂民意似乎有些不妥,但军令如山,责怪下来却又是他一人的责任。冯将军立即让随行的军医留下足量的药草,再不迟疑的率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