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起身的哈日查盖,其其格顿时慌了——
先是看了看车门,紧接着再次看向两侧的窗户,以便确认是否能够逃生。
与此同时,已然起身的哈日查盖怒骂:“那木济,善正,这个小狐狸精在我手上,咱们走着瞧。”
紧接着,当即高喊道:“快点,加快速度,争取天亮前赶到巴林左旗。”
话音稍落,马车外面接连响起催促马儿的声音。
就在这时,哈日查盖说出赶往巴林左旗,醒来的其其格瞳孔本能放大,心想:“巴林左旗?他去那干啥?”
一念及此,其其格唯恐被发现醒来,随即便闭上了眼睛,装昏迷。
然而就在闭眼的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帧又一帧熟悉的画面,犹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光绪十年(1884年),盛夏午后。
距离巴林左旗,三里外的草原上。
放眼望去尽是广阔的草原,而天边刚好迤逦而来一骑队伍,队伍中间是一辆庄严而又华丽的马车。
一位年轻貌美的檬人装扮的女人,指着远处的马队,柔声说:“其其格,快看。”
“那嘎齐阿哈(舅舅)、那嘎齐博日根(舅妈)和萨仁小姐姐来了,你开不开心啊!?”
一声方落,站在嫩绿的草地上,正处于牙牙学语的小其其格,眨着长长的睫毛,轻声说:“那嘎齐博日根,咋知道额涅在那嘎额伊(姥姥)家?”
闻言,长相绝美的女人,侧过脸俯视不及膝盖高的小其其格,轻笑着说:“她们在科左中旗来的,昨天那嘎齐阿哈(舅舅)派人来说的。”
年轻貌美的女人,正是其其格的母亲——塔娜。
她们的家,在科尔沁腹地霍林郭勒,由(右)梅勒章京镇守,也就是其其格的父亲阿尔斯楞。
貌美的塔娜所说的第一个名义上的舅舅,指的是白音乌代,第二个便是当世和硕达尔罕王——衮布旺济勒。
塔娜与衮布旺济勒是表兄妹,衮布旺济勒与白音乌代是安达。
远处迤逦而来的马队,正是白音乌代,以及年幼的萨仁和汉人母亲——柳雪慧,而且刚好在科左中旗的达尔罕王处赶来。
抓紧母亲的食指,仰头轻声问:“那嘎齐阿哈带啥礼物了?”
衮布旺济勒每次来,都会给小其其格带礼物,而且每次的礼物都不同,于是促使小其其格满怀期待。
然而,这次衮布旺济勒什么都没有带,可是母亲塔娜轻笑着,俯身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很是亲昵地说:“在毡房的被子里,回去慢慢找。”
瞬间喜笑颜开,连连拍手说:“那嘎齐阿哈最好了,比阿爸好,阿爸只知道练兵,都不知道和额涅在一起。”
听了小其其格的话,貌美的塔娜摸了摸她的羊角辫,轻笑着说:“没有阿爸镇守霍林郭勒,科尔沁六部的安危就会受到影响。”
然而,听不懂话里意思的小其其格,瞬间扁嘴,继而踢了一脚地上的青草。
瞬间,貌美的塔娜为小其其格的举动逗笑了。
……
……
半个时辰后。
相距不过十丈的队伍中,传来悠扬动听的古老歌谣。
这时,小其其格忽然伸出小手指,大叫着说:“额涅额涅,马车上有人在唱歌。”
闻言,塔娜顺着小其其格的手指,清楚的看见一个小女孩,正站在车棚边上,对着辽阔的草原歌唱。
“她就是萨仁小姐姐!”
塔娜轻笑着说,并且心想:“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萨仁都四岁了。”
仰头看了一眼塔娜,继而极为胆怯地对远处的小女孩挥手。
与此同时,声音稍顿,很快便在马车内出现一男一女,正是萨仁的汉人母亲——柳雪慧,以及腰挂弯刀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的白音乌代。
待看清山岗上的母女俩,马车上的白音乌代和柳雪慧连连挥手,同时萨仁再度唱起歌谣。
不消片刻,马队到达山岗脚下,白音乌代率先跳下马车,正要接过娇小的萨仁时,小家伙竟然自一米半高的马车上跳下来。
瞬间,惹得汉人母亲柳雪慧低声惊叫——
“呀,小心!”
话音稍落,萨仁便安全着地,并扭头看向母亲,轻笑着说:“额涅也跳下来。”
然而,不等面色愠怒的柳雪慧跳下,反而被“大暖男”白音乌代抱下马车,致使人小鬼大的萨仁双手捂脸,继而跑上山岗。
就在这时,塔娜看着跑上来的萨仁,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不远处奔来的一骑马队,马儿四蹄翻飞,整个队伍很是迅速。
同时,胆怯的小其其格躲在塔娜身后,并时不时的偷瞄跑上来的萨仁。
很快,就在塔娜对着迎面走来的两人轻笑时,马车附近的护卫沉声说:“台吉大人,远处的马队好像冲这边来的。”
此时的白音乌代,只是有爵位的世袭台吉,过段时间才被封为多罗郡王。
闻言,白音乌代和柳雪慧扭头看去,然而面上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僵硬。
伴着对方愈发靠近,先前开口说话的人,已然命整个队伍保持戒备,留意对方的动向。
“去,不让萨仁乱跑。”
白音乌代沉声说着,继而下意识的抓向弯刀刀柄处。
正准备走下山岗时,反被柳雪慧拉住衣袖,轻声问:“他们是谁?”
闻言,白音乌代拍了拍她的手,轻笑着说:“没事,看好萨仁。”
话音稍落,挣脱柳雪慧的手,走下山岗,然而每走一步,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