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痕是王庭之中,最静谧却也是可怕的一个存在。
他是掌管天律之神。
刚正不阿,冷血无情,都是众神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平时朝会中,很难见到他的身影。可他若是一出现,必有大事发生。
早前在云染之乱中他几乎丧命,新近才渐渐缓了过来,陛下便让他接手了吕尚之案。
他看着云喜,目光充满了疑虑和评估,非常直接,无丝毫情绪。
陛下轻咳了一声,他才收回视线。
云喜跪坐在了陛下身边。
“这是司法之臣,雪无痕。”
云喜犹豫了一下,才道:“白奴……”
陛下道:“他是白奴的血亲。”
陛下这个态度让雪无痕微微有些惊讶。
毕竟不曾见过陛下这样耐心……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
“无痕是想问问,吕尚出事的时候你在高空,是否看到了什么。”陛下问云喜。
云喜陷入了回忆。
她那时候虽早高空,可是全副身心都被陛下吸引,压根就没想到底下会出事……又哪里会去注意当时吕尚附近有什么人?
若说实在是有……
“我记得,吕尚将军身边的人是……青奴。”
当时他们过去的时候,青奴也确实是在吕尚身边的。
“或许他看见了什么。大人问过他吗?”
雪无痕皱了皱眉,道:“问过,可他的说辞,和其他士兵没有什么两样,都说什么都不曾看见,吕尚将军是突然倒下的。”
突然倒下……
这种撕裂胸口的死法,却是突然倒下的?
换谁也不信吧。
这时候,陛下道:“雪无痕,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云喜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司法之臣,刚才,应该是在试探她。
果然,雪无痕道:“根据伤口,那撕裂吕尚胸口的爪子,未必很大,却很锋利,四根脚爪,爪尖有毒。看起来有点像是……狐妖。”
云喜一怔,她忍不住问陛下:“陛下,青丘狐和狐妖,有什么区别呢?”
陛下淡淡道:“狐妖是畜生。”
云喜:“……”
这个回答,真是简单粗暴。
云喜琢磨了一下,虽然说的是狐妖,但是青丘狐也不能脱了干系。虽然她不喜欢那群狐狸精,但毕竟陛下是把青丘一干人等的安置交给了她,而她现在更是养着青丘女侯。
所以雪无痕才来问问她……
不过云喜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只得道:“我让如花陪大人去朔伯府那边走一遭。”
雪无痕道:“是,谢殿下。”
他退下去以后,云喜还坐在陛下身边没走。
只觉得越想越奇怪。
“不是说,是海妖吗?怎么会有狐狸……有爪子的,也可能是……王八精?”
陛下的嘴角抽了抽,道:“雪无痕既说是狐,那便是狐。”
云喜细细琢磨过了,突然抬头看了陛下一眼,嗫嗫道:“有件事,忘了告诉陛下。”
陛下:“?”
云喜道:“云染去寻过珍珠。”
陛下:“……”
这是昨天晚上珍珠告诉她的……
本来也没打算隐瞒陛下,可是昨天那个情况实在是……所以转个身就给忘了。
她磕磕巴巴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云染寻到珍珠,告诉珍珠,陛下逼白奴自裁。
不排除云染只是大胆猜测。毕竟在陛下身边呆了这么久,陛下的性子,他是早就琢磨透了的。
可是……他竟还在陛下附近晃荡,那委实也太大胆了些。
如今想来吕尚之死,和云染必然脱不了关系。
云染的计划一向很绕,若吕尚是他杀的,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和狐狸……又有什么关系?
云喜挠了挠头发,把一头小辫子都挠得乱七八糟的,觉得很是暴躁!
陛下把她抱了过去,道:“头疼什么?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
云喜嘟囔道:“那我该想什么?”
陛下这次很聪明地闭了嘴什么都没说。
云喜心想,哼……要是敢说让她想下蛋的事,铁定削他。
他轻咳了一声,道:“深海清理出来,若是还找不到云染的踪迹,我们就转道青丘。”
“去青丘?”
陛下耐心地道:“青丘是古地,封印着一只魔化的上古神狐,叫绥绥。”
那是一只公狐狸,原是凤栖的爱宠。哪里知道,后来凤栖四方征战,回头一看家里的宠物竟然就魔化了。虽十分舍不得,但到底还是狠心封印了它。
如今它沉睡在青丘,已经数万年了。
云喜惊讶道:“我母亲养的……陛下您是怕它会出世吗?”
“青丘如今已经被搬空了。虽留下了长老看守封印,可事出这样频繁,孤决定还是必须亲自走一趟。”
若是绥绥那种级别的魔狐……倒的确是有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掉吕尚。
云染素来会周旋,看看他从前的行迹,不算古墓之中沉睡的那些叛将,还有上古遗留大妖媃媃百手等等,据说上青丘,还带着宫魁和星玥。这些哪一个不是厉害的人物?被他收买,利用,或者干脆纳入羽下。
既然上过青丘,没道理会不打绥绥那种魔狐的主意。
云喜心想,一个云染,实在是太会惹事……陛下必定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他!
……
从书房出来,迎面碰到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