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云喜很快地从毯子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和头发,一边抬起头,有些警惕地看着云染。>
&b她不怕死,可她怕这佞臣的手段。
&b既入了风雪山,那必然是要尽快想办法出去,寻到陛下的。
&b当务之急,便是不能把这佞臣惹急了,以免他用层层枷锁将她锁住。
&b云喜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一抬眼却看他走近了几步,她吓得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暂时停住,连忙后退了几步。
&b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b她警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b一瞬间他想起了她怀着谁的骨肉……
&b原来不是不在意的,只是从前没有那个能力去在意。如今他已经今非昔比,再看着她这般模样,一瞬间便笑了出来,同时却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b之前月和未归,云喜表现出来的,对妖族的那种宽容,原来都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骗他留情动心。
&b月和一苏醒,她就果断,回到了月和的怀抱,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b甚至,她陪着月和四方征战,屠戮妖族,连混血儿也不放过……
&b这个女人,很懂得审时度势。
&b她只不过,是彻头彻尾的一个骗子。
&b当初若是利落地杀了她,倒是好了。
&b在月和复苏之前……若是能狠下心杀了她,而不是被她的虚与委蛇所蒙蔽,那也就不至于,后来沦落到带着部下四处逃窜,过着那昏天暗地的日子。
&b云染这一生,步步为营地算计,从未出错。
&b只除了那一次。
&b而他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b叫他如何能不记忆深刻?
&b如今眼看他翻身在即……
&b他笑望着眼前的女子,道:“喜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眼下,和未来……他都是我重要的筹码。”
&b云喜垂下了眼帘。
&b若是陛下真的献祭,而她,被云染所俘。
&b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成为云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佳利器。
&b毕竟神族强盛了万年不止,他要拿捏住她们母子俩……
&b必然能叫神族,有所忌惮。
&b云喜想不通的是,若是陛下真的兵败献祭,那他随时可以俘虏了她。何必急在此时,就让鲛人带她上山?
&b她道:“哦,那我就放心了。”
&b云染左右看了看,道:“这内殿,原是按照云和殿的样式摆设的,就是为了等你来。你看看,喜欢么?”
&b不说还好,一说,云喜才发现,这里的一桌一椅,果然都是昔日云和殿的模样。
&b只少了那一副巨大的浮雕。
&b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b那镜面似是铜,打磨得不是很光滑,连人走过去,也不过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b她情不自禁地朝那镜子走去……
&b下一瞬,她在镜中,看到了浴血搏杀的……陛下。
&b他似是陷于魔军之中,身后躺着无数尸体。搏杀一日夜,已经从山下厮杀至山腰。因无法用祭门的阵法和法术对付魔族,他只好一路肉搏。不过看他的样子,倒是神色轻松。
&b仿佛眼前的如蝗虫过境般的魔军,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数量骇人的一群害虫,要全部拍死有些麻烦罢了。
&b这时候,云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魔军最可怕的,并非是它们的战斗力和数量。它们原是战死的人的怨气所化,每一个都身带迷惑幻术,杀死之后,那怨气被再度释放……如今月和,便如同是处在一个毒气弥漫的困境之中。若心念有一丝动摇,随时都可能会送命。”
&b如此说来,这个战场啊,恐怕比蜃兽的幻阵,更加可怕。
&b可是陛下看起来依然神态轻松……
&b云染笑道:“那是因为他没有心。”
&b云喜一怔。
&b“原以为,这数万年来,他总会有些改变。尤其是,有你在他身边,他心头总会有一丝柔情。可是你看,他厮杀至今,却依然不急不躁。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割舍不下的。又仿佛,他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也满不在乎……喜儿,他这份无情,天下除他,恐怕没有第二人了。”
&b云喜沉默了。
&b她知道,云染的意思。
&b与这群魔军厮杀,若是心有挂碍……只怕早已死无全尸。
&b陛下能奋战至今面色不变……
&b他没有在乎的人,也没有在乎的事情。
&b云染想说的是,陛下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b虽然云染总是拿这一套出来……而她也每每都会上心。
&b譬如这次,她其实也,上了心。
&b陛下心里没有她……
&b可是片刻后她又缓了过来,心想,幸好是没有多深的牵绊,不然不等天劫大限,陛下就已然被大大削弱了。
&b她也是这才明白,为何陛下说,她是个累赘。
&b是真累赘,能要命的那种。
&b回想起来,最近的好长一阵子……陛下对她,都很冷淡。
&b但,那也总比送了命强些!
&b云染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幸灾乐祸,道:“喜儿,无论前世今生,你总是那么容易对人付出真心。可是两次,都错付了。”
&b真尼玛难听……
&b云喜有些受不了了,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给我看这个,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就算他心里没我,我如今伤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