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多了个人住着,清流自然是要多几分小心。
傍晚云喜在院子里晒衣服,月和就一直站在自己那刚收拾出来的破院子门口看着她,清流则在趴在水边上,看着他。
清流一直在探月和的底……
像他这种年头的鲛人王,强大的护院阵法被这个人轻易撕开……今天终于被云喜骂了一顿,让这个人去把阵法修好。
他只是绷着脸回了三个字。
我、不、会。
他表示这种复杂的阵法,他不会……
在清流看来这种阵法虽然不是入门级,但真真算不上是太复杂的,稍微有点实力的人应该都会。而且看他的实力,应该是在清流之上的,设下的阵法也会更加强大。
可他竟然说他不会……
清流在想,他是不是在隐瞒实力?
虽然这个理由不是太站得住脚,但是清流暂时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眼看那个奴隶终于有了自觉,上去打算帮把手,结果刚走过去,云喜就警觉了。
“站住!”
月和:“……”
“离我三米远!不许靠过来!”
月和:“我就是想帮忙。”
云喜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点嫌弃,道:“你看你这人,长得像这么一回事,其实呢,一看就知道从前是养尊处优的,能干什么?”
月和竟然没生气,道:“可以学。”
云喜更嫌弃了……
月和又道:“你怕我?”
云喜:“哈哈……”
月和:“……”
云喜道:“我怕什么,你现在不过是我的奴隶。”
月和很诚实地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云喜顿时暴躁了,心想,我要是知道你想干什么,还至于现在跟你耗着!
他想了想,就在她身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着她晾衣服。
喜儿如今这个脾气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当年做阿水的时候他就经历过……不过那时候他只管享受飞来艳福便好,如今竟是在这儿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入她的眼。
等她晒好了衣服,低声吩咐他去地窖取酒,并道:“挑最老的那一坛。清流大哥身有火毒,青藤酒可以压一压烈性。”
月和点了点头。这么点小事,他总是能办好的。
临去的时候小包子缠了上来,他便把她扛在肩膀上一起下了地窖。
吉吉道:“你可得好好选,一定得选最老的那一坛。我娘的脾气不好,若是这么点小事你都办砸了,她肯定会很生气的。”
月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娘挺好。”
吉吉顿时就不高兴了,道:“我是好心帮你呢,不识好人心。”
月和笑了笑。云喜独自抚养女儿,自然会严厉一些,看着这小包子,倒是对母亲有些敬畏的。
他试探道:“你干爹的毒,怎么染上的?”
吉吉抓着他的头发玩,闻言道:“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太小了。只记得,我娘抱着我干爹,哭得很伤心……哎,你说他们会成亲吗?”
月和:“……你干爹是鲛人。”
吉吉摇摇头,道:“我不懂什么鲛人不鲛人的。我只知道,我干爹对我好,不想跟干爹分开!”
那一刻月和只恨自己祭门不精,不能给酒里下点料,干脆毒死鲛人!
出去的时候云喜正和鲛人说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道:“……非要这个时候动身吗?我怕你的身子,会经不起长途跋涉。”
话音刚落,听到脚步声,云喜就闭嘴了。
她抬头看了月和一眼,然后从他手里接过那壶酒,先打开,检查了一下,然后还自己喝了一口,才递给清流。
月和:“……”
云喜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是个记恩的人。清流这么多年来一直庇护她们母女,之前更是有救命之恩,她诚心地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和恩公来对待。饮药之前,替他试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看着清流把整壶酒喝了,一滴不剩,才把壶递给月和,道:“拿下去……再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要动身。”
月和道:“去哪儿?”
云喜想了想,觉得该告诉他。
“丰都。”她道。
那是魔界之都。
月和皱眉。那个地方群魔乱舞,她不是应该避着走吗?
他不傻,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节,道:“有信过来?”
云喜道:“恩……之前一个朋友从丰都递了信过来,我们正打算去一趟。我们有些事儿,需得在那边了结。”
什么朋友?
他倒是很识趣地没有再问了。
眼下这是个死局。云喜对他不算太刻薄,可也绝说不上友善,看那个样子倒是眼里没有他似的。月和一向不知道该怎么讨女孩儿欢心,更不知道该如何撩拨到她动心。
好在多年居于上位,他尚有把控局势的能力。如今这样……他倒也不急功近利,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可笑的事情。
要保持原状容易。
可是,寸步难进。
又看了她一眼,有些灰心地转身要走,这时候那个小包子蹬着腿儿跑了过来。
“娘,我今晚想跟奴隶睡!”
云喜看了她一眼,道:“去吧。”
月和终于露出了笑容,抱起了吉吉,往屋内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吉吉倒是很黏他的,把小脑袋依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觉得很安心。
她道:“这是什么?噗通噗通的。”
月和摸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