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臭啊，要臭死人了――”
天明捏住鼻子，哇哇大叫起来。
盖聂终于抬眼，扫向不远处向我们走来的黑肤壮汉。
那人每走近一步，我们周围的空气就臭上一分。
浓烈而逼真的恶臭。
借着月光，我看到他黑黢黢的脸上，分外扎眼的猪头和两朵野花。
――嗷嗷，胜七被李斯从噬牙狱放出来了！
以前，我也料想到了这一步。所以我做了一件恶毒的事。
我和胡亥命人将胜七的巨阙封印在了粪坑里面。
巨阙只有放入粪坑深处，才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剑客手里没了剑，杀伤力少了一大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盖聂的境界，手中无剑时，剑在心中。
但我低估了胜七的耐性和执着。
他在亲自下坑打捞巨阙之前，必然已经踢了很多人下坑替他捞，但那个粪坑长宽高都是好几十米，人下去了根本没命。
唯独胜七自己抵抗住了粪坑的毒气，并且捞到了他的巨阙――没办法，农家的人据说都百毒不侵。
胜七虽然已经被逐出了农家，但以他现在的经历，他称得上是农家肥了。
就冲这份滔天恶臭，盖聂与他交手以后，先不说战况如何，估计也要沾上味道。
“先生，与他交手――”我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出鞘的渊虹上，缓缓道，“你和渊虹都会变得臭不可闻。”
盖聂的手指顿时僵住了。
他虽然穿衣朴素，不作修饰，但平日里还是挺爱干净的，身上也从未有不洁的气味。
目标显然太恶心他了。
“啊！啊！啊！”
胜七的登场台词只是三声怒吼，林子里唰啦啦腾起一排受惊的飞鸟。
他瞪着铜铃似的双眼，张开血盆大口，挥舞着手中的巨阙向我们砍来。
连巨阙的剑气中都带着一股浓烈逼真的臭气。
我拉起天明的手，一路往林子里狂奔而去。
“我们帮大叔――”
天明还想扭头去看盖聂。
我拉着他跑得更快，“别担心，你大叔最多是变臭了，不会有事的。”
以我和天明现在的能力，决杀时是绝对帮不了盖聂的，所以我们保护好自己不让他分心，就算是给他最好的帮助了。
天明却想甩开我的手。
“我要去帮大叔！”
“别闹，天明！我们只需要去前面等大叔就行了。”
“可是大叔他一个人，真的能对付那只臭猪头吗？”
“当然。”我加快了脚步，带着天明一口气冲出了森林。
这里是秦朝的边界。
黄羊川，石门峡，残月谷。
漫天的黄沙在微熹的晨光中肆意飞扬。
我眯着眼睛看向了与我们遥遥相对的秦国铁骑兵。
“他们这么多人，都是来抓我们的？”
天明的语气里只有惊讶，却没有害怕。
我点了点头：“是的，因为我们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优秀主角，所以必定会走上这条荆棘坎坷的路，遇到这些活不过第一集的炮灰墟。”
天明好奇地看了我一眼，那两只又外有精神。
“前面的两个妇女儿童，你们听好，我们现在要活捉你们，你们赶快丢下手里的武器吧。”
对方受教育的程度很显然不高，观察力也不够，我和天明手里根本就没有拿任何武器。
“我们和他们拼了！”天明气急。
我没有放开天明的手，紧握着。我严肃地看着他。
“以卵击石，是自取灭亡的最快方式。他们人多装备也精良，我们打不过他们，只能相信你聂大叔了。”
虽然这个盖聂有穿越者替代的嫌疑，但我已经见识了他的百步飞剑，能力上没有问题。
只是农家肥出现的时机不太好，我有点担心盖聂会不会被他给熏死了。
要知道巨阙泡过的那个粪坑，可是发酵了从天子之便到市井之便的数十万人甚至更多品种的便便，胜七想要捞上巨阙，势必要潜到粪水几十米深处……
不能再想了，我已经为盖聂的处境深深担忧起来。
“是盖聂！”
“盖聂出现了！”
“天下第一剑盖聂来了！”
秦兵们的情绪一下子高涨起来，精神也高度集中起来，当然不是高兴，是被盖聂响亮的名头给吓的。
那一抹俊逸的身影立在了我和天明的面前，他站的笔直。
宽肩窄臀，优美流畅的背部线条，恩……体味也依然清新，没有异味。
盖聂侧过头：“卫央天明，你们没事吧？”
恩……很好，他依然呵气如兰。
看来并没有被农家肥的臭味污染。
盖聂的视线又转移到了秦兵的身上。
温柔是他对我和天明展示的性格，而强悍是他留给秦兵的一面。
温柔而强悍的盖聂，只往那边一站，就令三百秦国精兵瑟瑟发抖。
从将军到士兵，都失了勇气，没有军心。
“天明，你害怕吗？”
听到盖聂这么问，天明立刻骄傲地仰头道：“不怕！我一点儿都不怕！”
我也插嘴胡说道：“我不光不怕还很兴奋，我兴奋极了！”
盖聂又问他：“他们那么多人不杀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叔，他们好像很怕你。”
“他们不是怕我。”
“那他们是怕什么？”
“他们怕的是挡住我的去路而带来的后果。你要牢牢记住他们的眼神，这一辈子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