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浅的眸子缓缓睁大,只看见面前的女人高高扬起来的手便要落下来,她将将想要伸手去挡,却只觉得手腕陡然一紧。
身后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了身后,颀长的身姿直直迎了上去。于是,啪地一声——
男人英俊如盛世山水画一般的脸被狠狠打偏。
陆馨月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无论怎样看都极其完美的男人,以及他那张水墨丹青般的容颜上鲜明的指印。生平第一次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恐惧。
苏云淳的眸底流转的光晕同样被冻结住一般,只是怔怔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一些不可置信。糟了。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池慕辰,你…”
苏南浅的手腕还被他轻轻握在掌心之中,她有些僵硬。将将好可以看见男人完美无缺的侧颜。只是,那双如银墨般四散的黑色眼瞳之中好似席卷上了夹杂着冰雪一般的风浪,从最深处,肆无忌惮地涌起来。
一记低低沉沉的笑像是最致命妖娆的罂粟一般,从男人的喉间滚了出来。他重新摆正了脸,眸光轻而浅地望过去,唇侧撩起来的笑意愣是不减去半分:“这位女士,你我之间初次见面。你这样子,约莫有些不合礼仪?”
是用一种绅士到不能够再绅士的表情,然后配上了温和到不能再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种唇侧的笑意,却分分缕缕丝毫不及眼底。
苏云淳见状心脏砰砰砰直直动荡起来,连忙上前一步,护在女人面前:“池公子,她并非是刻意。她…”
“无妨。”山水流转在他璀璨的眉宇之间,他的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你们可以走了,我还需要休息一番。”
苏南浅只是怔怔地望着男人矜贵的侧颜,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何,要这般温和,分明被打了不是吗。
陆馨月完全不明就里,苏云淳却早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只得再次开口:“这次原本是因为南浅她泼了咖啡在馨月的脸上,所以说本来只是想让南浅道个歉。但是馨月的脾气暴躁了些,还希望池公子多多担待。”
“多多担待?”池慕辰眼角眉梢处泛出了嘲讽般浓烈的笑意,道:“意思是给了我一巴掌要我多多担待一番?唔,没关系,我已经说了,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碍着我家浅浅的眼,她看着不舒服。”最后的一句话,当真是用一种极其宠溺的语气说出来的。
“那池公子是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苏云淳尽量表现出一种稳重的姿态来,拿出了老一辈的风姿。只是莫名的,总是觉得脚底被丝丝缕缕的寒气升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他知道,他们二人若要是就这样走了的话,定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人人都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表面谦和有礼,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可是撕开表层的面具之后,到底又是什么,谁又能知道?
“那苏先生您是愿意怎么解决?”他唇角噙着笑意淡淡的问,漫不经心回过脸:“浅浅,没吓着你吧?”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解决这件事,所以,完全没有给苏云淳回话的机会。姿态慵懒狂妄到了只让人觉得发指。
苏南浅一把拽着他的手:“池慕辰你是不是傻?”你居然还问我有没有事情,你现在自己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被扇成什么样子了?
问完一句是不是傻之后,苏南浅隐隐觉得心底有一团火在肆无忌惮地燃烧起来,好似夹杂着可以吞噬掉所有一般的魔力。她突然越过男人,再一次站到了陆馨月的面前:“我觉得你是不懂粉身碎骨这四个字怎么写。”字字好似从舌尖死力地咬出来。
陆馨月脸上原本还有着些血色,眼下却完全褪去,只剩下了如纸一般的苍白。她微微绷紧了脸上的肌肉,看向她身后容颜矜贵的男人:“池公子。对不起。我本不是要打你的。而且,这是一个意外。”
话音将将落下,低低沉沉似鬼魅魍魉一般的笑意就肆无忌惮地从男人的喉间滚了出来,夹杂着些刻骨的凉薄。他眉眼含笑地看过来:“那这位陆女士的意思便是本来是要动浅浅的是吗?”
他眼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及眼底,到了最后,眸底只浅浅碎碎地浮起了寒冰来。然后那奇冷无比的寒冰炸裂开来,萦绕着男人一双如墨般的黑瞳之中。
直到眼角星星点点的笑意完全被收住。
凉薄的嗓音像是裹着血淋淋的气味从他邪肆的薄唇中溢出来:“陆女士,你错了。”如山水画明净妖异的容颜上没有丝毫明显的表情,淡淡道:“你该庆幸一巴掌是扇在了我的脸上,而不是浅浅的脸上。因为扇了我,顶多像浅浅说的那样,粉身碎骨罢了。可陆女士你要是扇了浅浅,那可要体味一下什么叫做挫骨扬灰了。”
陆馨月脸色一白。
“哦,对了。”男人的唇轻轻撩了起来,又夹杂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知道什么叫挫骨扬灰吗?是要被粉碎成灰撒掉,比死无葬身之地还要狠毒的手法。”
陆馨月的脚一软,跌入了身后男人的怀中。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姿态温和容颜绝世的男人,为何能偏偏这样温柔地说出这样恶毒的威胁之话来。
“池公子。”接住了瘫软女人的苏云淳眉眼轻轻凛冽起来,他道:“我替她向池公子陪个不是,希望池公子多多包涵。如果池公子实在是解不了气——”
他顿了顿,而池慕辰的眸光清冽,只是似笑非笑用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