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其余几个人的目光是近乎意味深长地落在了莫归年的身上,无非是想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 温十月的递出去票就那样悬在半空中,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一般。而她面前坐着的男人,眉眼淡漠,姿态从容优雅,只是缓缓品尝着那醇美的红酒。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红酒的滋味到底好不好,竟然惹得他如此漠视她。 温十月唇角残存的笑意终于是僵住了,永远凝固一般,只是凝眸望着容颜绝世的男人。半晌之后,她选择收回手,却在收到一半的时候,手中的票被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给抽走—— “谢谢你的票。”男人的嗓音温润如玉,既然是你先生举办的摄影展,自然是要去的。” 自然是要去的,肯定是要去的,死都要去的。 极为平淡的口气,却硬是让旁人听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来。 苏南浅的眼眸一闪,望着那男人淡漠的容颜,终究,他还是选择了接下她手中的票。或许再不愿意看见她的先生,但是心头就是钻出一股执念,偏生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娶了他的苦苦思恋的姑娘。到底是哪个何德何能的大人物。 温十月漂亮妩媚的脸上有一瞬的失神,目光有些停滞,落在自己那只没有票的手上。方才,触碰到了他微凉的指尖,明明只有一点点的凉意,却硬是感觉到了有十分的寒意。他的指,一直都是这么凉么? 转瞬,她的唇角却轻轻挽出清丽的弧度,“那你们慢慢喝,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朝着众人微笑颔首,然后转身朝着酒吧大门走去。池慕辰和苏南浅也不做停留,双双离去。 座位上,莫归年如墨潭般幽深的眼瞳狠狠地盯着手中的票,眼底浓烈卷起浮冰碎雪般的凉意,“不错,当真是不错!” 声线低沉得犹如地狱传来,只是让人觉得阴寒。只是这般的话语也不知道是要讽刺她,还是要讽刺自己。可是,他连对自己都无能为力,又能讽刺谁? 顾一哲看得心头不是滋味,只是将酒杯推过去,“来,喝酒,别想那么多。”他亲眼看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归年双眼阴鸷,老实说,那样阴寒嗜血的眼神,不应该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可是偏偏,归年就是有了。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莫归年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却是极尽嘲讽,“按道理,那是我妹夫,我怎么能不好好看看。”怎样的男人,居然是有这样的本事。 顾一哲的蓝瞳之间微光泯灭,“你别这样,搞得老子一个大男人都要心疼你了。” “滚。”莫归年黑色眼瞳之中的光晕最终完全泯灭,变成了一团乌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活该。 想到这里,他默默掏出那旧式的诺基亚,开机,点开短信,那条短信又那般清楚地呈现在了眼前—— 归年,我以为我努力过就可以,到最后却只抓住了回忆。你知道的,我愿意半夜裹着外套承受着冷风等你,承受着困意也要陪你,可是我也愿意退后一百步离开你。 【十月和你,后会无期。】 他和她,果真,遥遥无期。 “归年。” 一哲的一声唤使他回过神,只是抬眸望过去,“别叫我喝酒了,我不想喝。”他要学会靠自己克服那种致命的疼痛感,酒精只能麻醉。一觉醒来,那种钻心痛骨的感觉还在那里,无法消磨。 “不叫你喝酒了。”顾一哲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只是想问问你,真的就这样算了?” 他的喉间一紧—— “我不知道。” 脑海之中突然跳跃出多年前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她说,归年你尝尝我才做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她说,归年我这次的化学比上次进步了十分,都是你的功劳。她说,归年我以后肯定是要嫁给你的。 “我懂的。”顾一哲微沉的声线听起来却是十分的深刻,“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一边忍受着折磨,一边还要去想她。”所以到最后,输的是他。 爱情里面没有对错,爱得深的人先低头,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容颜是那般的英俊如斯,气质如幽似兰,只是那满目的苍凉蝼蚁却是怎样也盖不住的。 “一哲,你知不知道。”男人星眸眼底光晕渐渐流逝,只是凉斌人的唇角溢出苦笑—— “曾经,她是我一颗糖就能骗走的姑娘。” “现在,她是我十座金山也换不来的人。” * 外面的月光清冷一片,遥遥一轮弯月挂在如墨黑的苍穹之中,万物寂静无声。踏出酒吧的那一秒,男人拦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回。苏南浅转过脸,望向男人矜贵清俊的侧颜。他抿唇,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身姿颀长料峭。 她却顿在原地,眼角有些无可奈何,她没有说谎,但是他确实是生气了。远处是老白站在黑色的黑色宾利慕尚旁边等候,苏南浅微不可微地叹口气,然后抬脚走了上去。 却又在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处顿住了脚步,并不是她不走,而是高跟鞋的鞋跟陷入了地面的裂缝之中。大晚上的,没有看见,她有些烦躁。 稍稍用力,拔不出来。 使劲用力,还是出不来。 直到一张清丽的容颜微微有些涨红,细细的高跟鞋鞋跟仍旧安然无恙地卡在裂缝中,纹丝不动。她抬眸,男人颀长的身姿又重新从后座中探了出来。 修长的腿极其笔直,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披着月光,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祈一般。他的容颜极致,眉眼精致得如一副水墨丹青,只是寒气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