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看到大统领走进殿中,期待的魔尊没有出关开始,仲群就料到,儿子的死,不会在这里得到申诉。
大统领的做派,他早就料得详细。
法器宗是他的走狗,想要大统领为音律宗伸冤!哼,做梦吧!
虽然仲群已有准备,但他仍是没料到,高处的大统领,竟然能将意图说的如此明显。
见殿下仲群没有回应,大统领兀自再道:“真相查明之前,音律宗众人,先暂留驿馆。等事定,再离开不迟。”
此言一出,音律宗一派各路人马,立即戚戚而语。细碎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仿佛再不愿被礼教束缚,不愿再瞻前顾后,也不再担心给音律宗惹乱子。
如今,世子被杀,大统领不但不酌情抚恤,竟然当众说出令音律宗形同软禁的话。还有什么好忍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音律宗众人人声凿凿,大统领却不以为意。
就连站在法器宗一派最前的宗主纳洪,此刻都对大统领的处置,有些纳闷。
纳允惹事之后,吓得掉了半个胆子,回到府中,纳洪便对他严声痛斥,他该不会再说出谎话。
他说被冤枉陷害,有人故意要借他之手,杀死仲聪,这事不是不可能。
纳洪立即赶往魔宫,向大统领求情,以他纳洪的忠心和性命作保,愿魔宫查清真相,再对纳允进行处置。
但这次集会,纳洪从不奢望大统领会给自己好脸色看。毕竟,为了安抚仲群和其下音律宗,大统领都会对纳洪严加痛斥。
不管大统领说的多难听,纳洪已经做好了坦然接受的准备。
但大统领却什么都没说,对纳洪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对音律宗也一句安抚的话没有。这太奇怪了。
纳洪不傻。
这样一来,有人要借纳允之手,杀掉仲聪,挑起两宗争战,更加成为可能。
抬头看向大统领,纳洪不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慌张或其他。他总是这般木然而镇定。
大统领不理会底下闹声渐沸,理了理衣袍,在几个侍从簇拥下,走回帘帷,离开大殿。
大统领起身时,侍官宣告议事结束,众人虽然错愕,却都依礼向大统领行礼。但仍述看到,在大殿正中央,木然立着的宗主仲群,没有行礼。
他一动未动,双拳攥的很紧,露出青白的关节。
猛兽脱缰,再无念理智。
大统领如此做派,竟算是两宗纷争的推波助澜了,老板娘不屑冷笑。她转身,刻意等了仍述出殿,与他同行。
“圣京该有大事发生,你们要想好自处之道。”老板娘对仍述说。
“自然,我蓝风不是小孩子,无需老板娘挂心。”自明萨走火入魔一事后,仍述对老板娘,总有种不自觉的敌意。
有敌意,也有刻意回避,虽然他不愿面对他的回避。
不是小孩子了?
老板娘仰头,看了蓝风一眼,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她笑笑,转而走得快了些,与蓝风保持一段距离。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是否长大成熟就能左右得了的。
有些人,如同万丈层霄上的乌云,只要他在,便能笼罩着你,让你无法自如,不是吗?老板娘兀自向前走着,心中想道。
她的想法,正中仍述下怀。
老板娘走开后,他也有此思虑。
两宗争战,势必弓在弦上,一点即燃,一触即发。
老秦要给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何事?若是想要他在争战中,一展用武之地,也需要有个合适时机才对。
如今禁卫军大帅关海出山,纳修将军当镇。法器宗纳家军,有宗主纳洪韬帅。音律宗之中,更无须自己一个外人插手。
老秦能让自己做什么呢?
近在魔族的老秦,远在鼎界的暗影军师和师父,他们正是悬在仍述头顶的乌云。层层谋划,密布不散。
……
这一晚,圣京中的人物们,该是谁都没能睡得安稳。
回想魔宫正殿中,大统领离去时,宗主仲群的眼神面色,众人皆知,今夜一定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第二天凌晨刚过些许,圣京中,一则消息已言传鼎沸。
圣京中音律宗众人,按照魔宫大统领的吩咐,住在驿殿中,暂不能离开圣京。想必,大统领此举,也早已做好防备。
所以,今日凌晨的消息是,音律宗宗主仲群,率领音律宗精英部属,启用高等法宝和音律,偷袭守卫驿殿禁卫军。
两千禁卫军几乎尽数死伤,音律宗连夜赶往横河之南。待魔宫得知消息想追赶,已来不及。
一向谨慎的宗主仲群,想必每次来圣京复命,都是做了万全准备而来。每一次,都当做是魔宫有意围剿他们的最后一次。
音律宗违命潜逃,魔宫一声令下,禁卫军全力部署。将魔宫上下,圣京内外,严密防守。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防音律宗举兵来反。
一场战争,拖了十几年,说来便真的来了。
禁卫军,连同法器宗的仲家军,军队规模定是盛过音律宗。但音律宗的战力,却不能以军士人数来判定。
音律宗世代擅长操控猛兽,战场上,音律宗英才或许都不用出手,便能在后方控制野兽和兽人组成的蛮兽军,将迎面袭来的敌手厮杀殆尽。
蛮兽军的战力,非一般战士可比。即便法器宗战士多持有法器相助,也不敢小觑蛮兽军的力量。
它们的獠牙,利角,巨掌,重蹄……都是法器宗战士的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