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孚尊主带明萨向龙首山顶攀去,一路被她渲染的在水牢里与青蛙贵人交流的事,逗得前仰后合。
很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竟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
明萨所说虽有夸大,却是真事。虽然青蛙不懂言语,但深深水牢里,有个单纯的活物陪伴,给了明萨几多求生的勇气。
渡过几多磨难,再品味这磨难中的小插曲,果然别有一番意趣。
“既然青蛙是你的贵人,以后皇城夏日,便不让侍从们除蛙了,如何?”万孚尊主玩笑说。
明萨亦玩笑着:“那倒不必了,扰了皇城亲贵多不好。”
两人逗趣着,已经前后站在龙首山顶。俯视遥看菀陵皇城,菀陵大地,再非是明萨三年前离开时的样子。
当时野先率领戎族骑兵,还有野蛮暴虐的巨象群,将菀陵大地屠杀攻城,明萨随裴星离开皇城前往西域时,眼中的一路上还尽显落魄。
而这次明萨自外归来,一路所见已是再度繁盛。况且,经过上一次战乱洗礼,万孚尊主抓住机会,将菀陵百姓的对战争准备意识再度唤起。
如今的菀陵市井,也比以往更加自律。
明萨震撼于面前菀陵的盛大,顿感胸中气宇开阔激荡。徐徐侧首,没有言语的万孚尊主高扬着头,眼中一片迷雾,仿佛写满这三年间的故事。
明萨明白,在自己感叹她这三年过得多么不易的同时,万孚尊主一定更加艰难。况且,他无法选择,不仅是这三年,他的每个三年都被困在这龙首山顶。
菀陵颓败,他心急如焚。菀陵兴盛,他居安思危。
没有一刻寻得清净。
眼前这一片土地久违的安宁和清净,这片土地上久违的阳光照透阴霾,都是他用他的勇气和智慧,一步一步实现的。
心存君国,常忧黎元,这便是万孚尊主每一刻的心情写照。
明萨正惊嘘着,万孚尊主突然说道:“你看那里。”他伸手指向明萨右后方,明萨遂随他的手臂延伸看去。
“啊……”明萨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早听闻,菀陵皇城终于与月氏国联手,将最初新月盟计划中,那条完全贯通于两邦之间的水路打通。
还从未有机会,亲自看上一眼。
这里距离太远,虽不能看得清晰,却依然能感受到,水路通畅的蜿蜒磅礴。
“这条水路,依你新月盟的名,命名新月渠。全长五百多里,沟通我菀陵边境与月氏水路。日后,无论贸易还是军事,再无需发愁。”
万孚尊主满意地说。
这五百多里的水路,其中有三段为人工开凿,开通后通畅无阻,实则工程艰巨复杂,整整历时三年才完成。
其中,还曾为缓解一段水路坡陡水急的问题,不得不将新月渠绕道开凿,更为费时。
新月渠的开通,解决了两邦行军作战时的后勤补给难题,更对沿岸原本容易旱涝的城池,灌溉庄稼起了大作用。
菀陵和西域的水域正式打通,月氏国和菀陵的贸易军力支撑都变成可能。
明萨亦感心中欢喜,远望那蜿蜒的长龙,跨群山,过草原,穿绝壁,过沙漠,顽强地迤逦在菀陵和西域两邦大地上。
前次与万孚尊主站在龙首山顶,明萨还能用桑厘的话,赞颂万孚尊主的德行,赞颂菀陵的兴盛。
如今,怎么好像局促起来?想说什么,却一直踌躇着,唯有沉默不语。
每次想开口称颂些什么,都能想到万孚尊主看着自己的深深眼眸,直想得心中忐忑难安,还是静默好了。
明萨本站在万孚尊主身后一步,当万孚尊主让她向后看去,两人的站位,便颠倒了前后。万孚尊主看着明萨的身影,在山顶寒风中,俏丽如梅。
明萨看着眼前远处的风景,而万孚尊主却不时将目光看向她。
万孚理智,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暗中欣赏下去,便开口唤明萨说:“高处不胜寒,你伤势初愈,早些下山吧。”
明萨回首,白如瓷器的脸,因寒风吹拂两颊泛红。一双星眸,干净又清亮,被寒风吹刺,透着水蒙蒙的迷离,像琥珀一般明艳的让人不忍挪眼。
“好啊。”明萨说着,先一步走下山去,剩下万孚尊主定在山顶,眼前仿佛还是方才那宝石一样耀眼的双眸。
……
明萨祭拜过父兄,便遇到万孚尊主,随他一同去了龙首山顶。在这期间,仍述去珞樱殿找她,却扑了空。
从珞樱殿回冠军侯府时,在一个岔路口步履匆匆,险些撞到另一人身上。两人一同抬头,仍述心中惊呼,赤烟!
一别两年多,赤烟真长成了大姑娘,仍述记得她以前个子只到自己肩头,如今更高挑了些。双眼看起来也不是从前的暴戾冲撞,多了些圆滑。
赤烟抬头间看到仍述,也有惊讶。
仍述自撞见她,就在等待她大小姐暴脾气发作之态,可等了良久,只见赤烟眼巴巴地打量着他,不说一句话。
不说话我便走了!
仍述毫不客气,挥袖摆脱被赤烟挡住的路,没留下一个表情便走。
“你等等。”赤烟在仍述身后叫道。
仍述顿了顿,停住脚步,转回身来。他不说话,他等赤烟说话。
“你就这么回来了?”赤烟问。
“你什么意思?”仍述不耐烦地问。
赤烟面对他的挑衅,却有好脾气:“你心知我什么意思。你回来后,尚未对我不利就是还没挑明你的身份,你还有退路。”
仍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