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先看了卫毅一眼,见卫毅点点头,这才拱手对了宁云说到,“还请小姐放心,令弟不过是扭伤了些经脉,骨头伤而未断,老夫已经为少爷正好了骨,年轻人恢复的快,细心将养个把月就好了,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保准康复后生龙活虎。”
他说的这么有信心,宁云和宁宏远都松了口气
对上弟弟带了怯意的眸子,宁云知道这个时候骂他也无济于事了,何况这个弟弟,在她的记忆中,并不是那种会惹事的性子。
年轻人气盛,也不好说重了,只能微笑着柔声安慰他,“三弟,没事了,大夫都给你瞧好了,咱们回府好好调养就是。”
原本以为要被嫡姐一顿痛骂,没想到她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自己日后会不会落下伤患,又听她柔声安慰自己,宁宏远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眼圈一红,就要落泪,又想到这里不是宁府,岂能在外人前弱了自己男子汉的威风?硬生生的忍住了。
见他这样,宁云心中起疑,弟弟并不是这么脆弱和感性的人,难道另有隐情?
不免疑惑的看了卫毅一眼,卫毅见她看向自己询问,早就乐得心花怒放,直接对她开口道,“我也是才来不久,倒是知道一二,还是问他们的好。”
说着,就指了房间对面的几个鲜衣公子。
那几个人站在房间角落,又是默不出声的,宁云进屋只顾着弟弟的伤势,经卫毅提醒才发现了他们几个的存在。
一眼看过去,前世好几个熟悉的面容,不出意外,都是和宁府不怎么对付的人家。
嘴角带了几分冷笑,斜了卫毅一眼,“竟然在京师故意聚众伤人,卫大人你看,这要如何处理呢?”
这本是京兆伊管辖的范围,但卫毅是谁?一看受伤的是宁家三少爷,还有一圈明显做贼心虚的世家公子,都是和宁府隐约不对付的,二话不说,全拎到了府里,就等着宁家来人好处理呢。
现在宁云主动的开口要求他配合,岂有不顺从之理,当即就冷笑了几声,手按绣春刀柄,阴冷的扫了那几人一眼,“这是京兆伊负责的事情,但在场的都是世家公子,牵扯到这么几个家族的恩怨,只怕陛下会交给我们锦衣卫负责查清楚,宁小姐不必担心,任他铜头铁骨,到了我掌管的诏狱,都要叫他脱层皮下来,由不得人不招!”
能和宁宏远一起玩的,都是些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小子,最大的不过是十四岁的,仔细看了一眼,在场的都不是嫡子,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在外面人面前才能逞威风,哪有被锦衣卫威胁的经验?
一看见锦衣卫同知的飞鱼服就弱了气势,满天顺谁不知道锦衣卫别名血衣卫?被卫毅这种精于刑讯的人一威胁,早就吓的面无人色了,还有兀自嘴硬的,惨白着脸色喊道,“他是自己摔下去的,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见他们自己先吓破了胆子,卫毅冷笑了几声,在他们周围不住的度步,眼神儿阴森的看着几个人,来回了好几遍,把他们吓得全身如筛糠似的抖着,好几个吓得都站不稳了,倚着墙才能稳住身子勉强站着,这才开口,“让我想想,大家原都是不受关注的庶子,突然宁家就攀上了燕王,出了个燕王妃,日后宁宏远的前途就比你们好多了。
啧啧啧,想想也真是心中不平啊,所以挤兑他去赛马,又暗中做点什么手脚,就算不能断他前途,让他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他本来就是干这行的,揣测人心是强项,一看这几个人脸色,就知道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开始品茶,把几个人晾在原地,自己吓自己去。
卫毅才开口的时候,宁宏远还想帮朋友辩白几句,可宁云按着他肩膀的手却微微用了点力,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
他原本在宁府不惹人注意,生母辛姨娘是个被买来专门献给宁将军的歌姬,自从到了宁府就一直谨小慎微,往日里他们这些庶子女出事,都是宁总管来处理的,宁夫人看似对庶子女一视同仁,实际上谁也没机会表现的比嫡子女优秀。
这次摔断了腿,原以为要被嫡母好一顿数落责罚了,没想到,平日里素无来往的嫡姐竟担心自己的安危亲自跑来接他,还找了锦衣卫同知为自己撑腰,宁宏远只觉得姐姐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像是给了他无比的勇气和力量,让他能抬起头来,勇敢面对日后的无数风雨。
一番威胁恐吓之后,卫毅派了锦衣卫的人将那些吓的站都站不稳的公子哥们各自送回府去,不消多说什么,单是被锦衣卫的番子送回府,就足够他们一阵鸡飞狗跳了。
喝了大夫开的汤药,宁宏远昏昏沉沉的睡去,宁云不想在他睡觉的时候搬动他,只能等着他醒来。
趁此机会,卫毅赶紧上前来重新拉拢关系,桌上早有伶俐的侍女摆了宁云爱吃的桂花糕,她喜欢的碧螺春也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将茶香和桂花香散了一屋子。
安置好了弟弟,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微笑着的卫毅,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清了清嗓子,为熟睡的弟弟掖了掖被角,“这事你怎么看?”
话刚一出口,卫毅就露出了笑容,故意凑了上来,“这还用问,自然是有心人做的。”
宁云白了他一眼,错开一步,坐在桌前,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微甜又带了糯糯的口感,竟比宁府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接过卫毅递上来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