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的阴凉很舒适,又有水气扑面,夏日的酷热到不了这里,端的是外出避暑的好去处。
看了一会儿,宁云边看边记,选了几个地方很好的景色,细细的看着。
还没等到准备走,天色急变,瞬间就开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湖边的垂柳都被吹的枝条乱飞,眼看着就是一场狂风暴雨将至。
湖边人很多,各家的马车都停在很远的地方,没人想到会有大雨,竟是无人带伞。
四周看去,湖边的小亭早挤满了游人,不少人还挤在亭外,想要进去。
早有侍卫冲过去想要到马车里拿几把伞,可人群都慌乱的到处拥挤,都想找个能避雨的地方,侍卫被冲的七零八落的,哪能挤得出去?
找了半天,宁宏远都没找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他脱了外袍,为宁云支在头顶,但这种夏日的丝绸外袍哪能挡多少雨,倾落下来的雨转眼就将外袍湿透了。
他四下打量,这里离马车至少有一里地,等走到了马车,人也变成落汤鸡了。
自己是男人自然无所谓,可二姐是大家闺秀,岂能如此失态?
再说,淋雨也容易生病,听说二姐前阵子才好,现在如何能着凉?
就在他无计可施、束手无策时,突然依稀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一座精致的大画舫就在岸边不远处,画舫前端站了一个人,正朝着自己挥手大喊。
“罗雷?!”
“雷表哥?”
两个人都很惊讶,互看一眼,又是一个闪雷下来,轰鸣的雷声传到了很远处,乌黑的云彩层层叠叠的,天阴的仿佛要塌下来似得。
时间不等人,顾不得惊讶,宁宏远赶紧扶着姐姐,带着侍女和侍卫上了逐渐靠近的画舫。
还未上到船舱上层去,就听见外面瓢泼大雨倾盆而落的声音,她和三弟对视一眼,笑着对前来迎接她们的罗雷说道,“真是好运,在这里遇见了你,差点就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罗雷也在笑,看着宁云披着湿了的外袍,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递给她,看着墨竹帮宁云换上,得意道,“谁知道我陪齐将军和卫大人游个湖也能遇见你们。”
“卫大人也在吗?”自从那次坠马事情过后,宁宏远对卫毅就很有好感,一听他也在就来了兴致。
点点头,罗雷拍了拍手边的楼梯雕花栏杆,带了几分羡慕的说道,“这个画舫就是卫大人的,正好今日他和齐将军都休沐,就一起来游湖赏景了。”
刚踏上楼船甲板,就听见了乐声,还有乐姬轻柔的歌声,男人们喝酒猜拳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见罗雷带着宁云上来,大家都停住了动作。
作为风云人物,宁云现在在京师的名声可是不小。
无数人想见她而不得其门,鼎鼎大名的才女就这样,娇娇柔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下意识的收敛了动作和声音。
宁云的衫裙湿了几分,替换的衣服全在自家马车上,还好罗雷机警,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衫,虽是男人的衣衫,却也比穿着紧贴在身上的湿衫见人要好很多。
众人只见她发髻微湿,几缕碎发垂下来贴在脸上,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她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中细心呵护。
卫毅和齐将军并排坐在主位,由于是休沐,都穿了箭袖袍子,下首都是些便装的人,从他们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锦衣卫就是御林军。
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的宁宏远很是局促,跟在姐姐后面手足无措的站着,眼睛却是在四处偷瞄。
宁云大方的走到前面,对着卫毅和齐将军福身行礼,“宁云见过卫大人和齐将军,多谢两位免了我们淋雨之苦。”
面对宁云这种气质高雅的绝色,齐将军下意识的推开了怀中的艳丽女子,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衣襟,才对着宁云拱手笑道,“齐某可不敢居功,是卫大人眼尖,看见了宁小姐和令弟在湖边,这才命人将船靠岸,接了小姐过来的。”
作为主人的卫毅身边也有两个满头珠翠的娇艳女子,宁云进来时,那两个女子正一个口对口的喂酒,一个依偎在他怀中笑着。
是以她看见卫毅,唇上还带了几分胭脂色。
没来由的心中一痛,仿佛被人戳了一刀似得,疼的透不过气来!
知道这些男人在一起,即便是说公事,也会招些歌姬舞姬来取乐,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些男人会做什么事情。
但这不该是她选定的男人会有的行为!
卫府八艳不过是耳闻,这副情形却是亲眼所见。
带给她的触动和震撼绝不可同日而语!
暗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宁云不得不感激自己前世当皇后的那段岁月,将她的城府和演技都磨练了出来,可以不被人看出自己真实的心思和感受!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卫毅的手顿了顿,手中的杯子发出了极轻微的一声脆裂声,被倾盆大雨和歌姬柔美的歌声所掩盖,就连他身上坐着的那个女子都没能发现他杯中的酒已经顺着他的手掌全漏了出来。
等宁云行完礼起身时,画舫内一片安静,只有屏形,还一直在演奏着。
曾贵为皇后的宁云,周身气度和谈吐岂是这些以色事人的女子能比的?
见了她之后,这些画舫上的女子们无不相形见拙,犹如皓月和米粒之珠的差别,让她们都不敢有什么动作,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静静的听着主子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