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卫毅扮成的花匠郑大叔为他们找来木匠李叔修好门。
木匠老李不是无极门的探子,是府里的家生奴才,大概五十出头,看着宁云破旧的院子和木门,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坏木门,看着扑扑掉下来的木屑,叹了口气,“这门上木头都朽了,修不好了,我这里还有之前主院不要的木材,给夫人做个门吧。
只是木板的颜色可能不对,我要先上个漆,下午我来给您装。”
闻讯,姨娘们也来看了她们,看见门都坏了,都叹了气,刘姨娘拿出几钱碎银子,递给她,“真是无妄之灾,进了贼子,关咱们什么事情,还好都平安无事。
木槿病了,看大夫要花钱,妹妹你留着用吧。”
宁云没有接那些钱,只看这些姨娘平日里的装扮,就知道战家对她们也很苛刻,攒下这些银子不容易,别说木槿没病,就算是病了,宁云也不能拿这些人辛苦积攒的钱。
伸手将刘姨娘展开的手掌合上,“刘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之前王爷的亲卫可怜我们,还给了些药,不用找大夫,你们也不容易,我不能要你们留下救命的钱。”
刘姨娘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的?”
“真的,”她拿出了怀中的小瓶子,举到这些姐姐们的眼前,对着徐姨娘说道,“这是之前那位亲卫大人给我的,他人很好,知道错怪了我们,就留了这个给木槿治病。”
姨娘们都是贴身侍奉过战锋的,对这些东西还是见过的,这个瓶子是黑锋骑特制的瓶子,她们这才信了,叮嘱她有事就来找后才离开。
宁云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暖意越来越浓。
下午李叔为他们装好了门,宁云在外面洗着衣服,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现在不是不能碰冷水么?”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谁来了,却还是装作惊讶的转过头,“战大人?”
低头羞涩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木槿现在病着,讲究不了那么多。”
“你房内之前不是有个老嬷嬷么?怎么不见人了?”看来战无止的疑心还未消去。
宁云只好耐心的解释,“嬷嬷年纪大了,入府的当年我就送她回儿子家养老了,在这里过着更不容易。
木槿和我一样,在外面没亲人了,只能留在这里。”
既然战无止吃这一套,那就只能把自己往可怜了说。
他沉默的环视了周围一圈,破旧的小院确实找不出一点值钱的东西,衣服被褥都是很旧的,浆洗的发白,边缘都起了毛,有些甚至带了些补丁,不说是王府,就是寻常富贵点的人家都不会这么寒酸。
“府里的夫人不是每个月都有五十两的例银吗?”他的声音满是疑惑,似乎是不相信陈婉会这么穷。
宁云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认真的打量了下他,这才低头笑了笑,继续搓洗着衣物。
她的态度让战无止很不悦,蹙眉沉声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五十两很少吗?要知道,黑锋骑的月例也没有这么多!”
不理会他的怒气,自顾自的把衣服拧干,走到绳前展开晾晒,“大人,你身居高位,自然没人敢克扣你的月例,你可看看我的院子,但凡我每个月,哪怕能有一两银子,我能过成这样?”
指了指房内,“木槿她是三等丫头,按说每个月可有五十文钱的月例,她拿到过吗?”
她语气平淡,没有一丝一毫质问的意思,战无止的脸却越来越黑,克扣主母和陪嫁丫头的月例,传扬出去,战家还怎么做人?
目光闪烁了很久,战无止的双手紧握,结实的拳头上青筋直冒,好久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息自己的怒火,咬牙道,“那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
她拧干最后一件衣服,晾晒在绳子上,细心的抹平了褶皱,随后双手并用将盆子里的水倒掉,看了战无止一眼,他并没有走过来帮她济水,就自己放了水桶下去,慢慢的绞着木质的轱辘,轱辘绞缠着粗麻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些刺耳,却又不让院子里的气氛显得太过沉闷。
“先开始是用自己的嫁妆,顶了好一阵子,后来就只能拿好些的衣服托人去当掉。”
这些都是真正的木槿告诉她的,绝不会错漏。
说完之后,她吃力的拎起小半桶水走到了卧室旁边的小厨房,系好了围裙,拿起灶边的稻草,熟练的用火石点燃,送到灶台里面引火。
看她的样子,竟是打算自己动手生火做饭。
“你房里连个做饭的下人都没有?”这次的惊讶是实实在在的,之前她洗衣服之类的,心中隐约猜到,她该是要动手做很多活计的,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有亲眼看着她娴熟的生火做饭来的冲击大。
看着稻草引燃了干柴,宁云坐在凳子上冷笑一声,将手边的稻草丢进去,自己捡了几根粗细不均的柴火进来,折断了细柴丢进去。
等锅烧热的时候,她又开始洗米下锅,一切做的有条不紊、井井有条,就算是战无止这种没进过厨房的人都能看出,她确实是会做饭,而不是装出来的。
等到扑鼻的菜香飘进鼻子,他看着在灶台前忙碌的宁云,穿着粗布围裙,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的委屈和不甘。
摆上了一菜一汤,盛好饭,她对着战无止笑了笑,“我倒是有心想请大人一起用餐,不过这里并没有多余的碗筷,只能对不起大人了。”
说完之后,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