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冬天,从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新章节. 。 对于军区医院的落雪,同样也被留下的田晓晨只记得那时堆砌的雪人和屋檐下的冰锥。那时的孩子并不知道冰棍冰糕是个什么东东,只记得屋檐下半米长的冰锥咬起来是咯嘣‘乱’响。
田晓晨告诉他的队长,最幸福的事就是正月里在院中挂起白‘色’的幕布,这就证明今天晚上会放映电影。当时也没别的可看,翻来覆去就是几部战争片。如:《地雷战》啊,《地道战》什么的。不敢说是倒背如流,里面的台词反正记得十分清楚。
故事情节中接下来的每一句话,田晓晨都能提前替电影里面的人物说出来。即便如此,仍会在吃罢晚饭以后提着各自的小马扎去‘操’场看电影,哪怕冻得瑟瑟发抖也会坚持看完。
石小川跟田晓晨是同期学员,而且两个人的住院时间相‘吻’合。但石小川并未见到过他的任何一名队友,即使到了来年的夏天准备出院时也没碰到过谁。这就证明,每个人所在的军区医院不是同一所,却同时都进入了筛选程序。
能过的自然过,便知筛选的结果是什么。不能过的自然不过,小小年纪也记不得那么多。就是生病了住院了,不打针不吃‘药’怎能好的那么快!?
吃‘药’打针就是好不了的,偏偏是那个始终无法离开医院的石小川。由于有人上下楼经常不走楼梯,原本住在三楼的石小川已经被调换到一楼病房。
腊月末,石爸爸竟然来到了医院看望石小川。默默地坐在还在睡大觉的儿子病‘床’前,没有说一句话。期间,护士长几次想叫醒石小川都被石爸爸拦住。
石爸爸手里握着一份几个月来的测评报告,上面全是成绩不错的记录。但其中有一条罪责,是石小川擅自离开医院外出一天的不良记录。这对于一个拥有严格意义的铁军而言,简直是不可容忍的。
就是因为这份报告,年小的石小川有希望在大年三十之前回家。不但事实如此,而且他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石爸爸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是块当兵的料。别看整个军区大院都被石小川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但所有的军官都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他们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小小年纪不符的临危不‘乱’的劲儿!这样的小孩,长大了是能当将军的!
这就是石爸爸的骄傲,他自始至终都相信他的儿子早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正是出于这个目的,一腔热血的石爸爸希望石妈妈理解他的苦衷。
没有国,那有家!?没有那些勇于牺牲敢于牺牲的军人,保家卫国就是一句空话大话!你不牺牲,我不牺牲,你让谁牺牲!?
石爸爸清晰地记得,昨天傍晚接到军区医院打来的电话时石妈妈兴奋的表情,不是因为谁的落选,而是因为儿子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每个父亲希望他的儿子能够胜利过关,不为别的,只为成为保家卫国的有志男儿!可是,这一切注定与石小川擦肩而过!
唉!
石爸爸注视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重重地叹口气。抬手看看戴在手腕的上海表,累极的小川已经昏睡了三个小时。
天不早了,该走了!
就在石爸爸起身准备叫醒他的儿子之时,却被轻轻推‘门’进来的护士长拦住。护士长小声告诉首长,外面有个士兵找他。
石爸爸在部队里的级别不低,路上随便碰到个人也是能听到人家喊首长的。在这位高级军官的印象里,他所属序列里面没有那一个住在军区医院。
再说,现在又不是打仗。有个头疼脑热的,卫生所完全能够应付的来!难道是老战友!?不能啊!谁会‘混’得这么不开面,到现在竟然还是名普通的士兵!?
满腹狐疑的的石爸爸迈步走出病房,迎面看到的是身穿蓝白‘色’竖杠的一个男人。军区医院是不对外开放的,能住进来的自然是军人。
那是一名体格健壮的士兵,刚毅的面部犹如锋利的刻刀刻出来一般。一双虎目在昏暗的走廊里烁烁放光,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士兵见部队首长走出来,马上抬起粗壮的手指给石爸爸敬礼。转头看看围在‘门’口的护士长和几名护士,等她们全都离开这才做自我介绍。
首长好!我是一个兵!我没有部队番号,也没有名字!
那个年代还没有特种部队这一泊来词,石爸爸的手边有军直属特务连。他知道在这支几乎囊括野战部队‘精’英中的‘精’英连队上面,还有另外一支级别更高的并且没有部队番号没有各人名字的秘密部队。
石爸爸此时听到没有一丝做作的声音,回礼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对方。架在右臂弯的拐以及小‘腿’往下空‘荡’‘荡’的‘裤’‘腿’,显得那么悲壮!
石爸爸能喊出所有部下的名字,唯独就是不知道这个没有名字的士兵的名字。禁忌便是规矩,不能说自然有不能说的道理!于是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你好!有事!?”
“对!我是为我的兄弟向您求情,希望您同意小川继续留下来!”
面对最终被否定的一纸报告,拥有崇高理想的石爸爸的心情可想而知。此时要是听到有人打算找老首长叙旧,他立马就是拂袖而去。可是这句满含着希望的话音,让心中刚刚熄灭的火又重新熊熊燃烧了起来。
士兵透过病房‘门’长方形的窗户看看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