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部落诸侯是夏朝统治整个天下的基石,也是夏后统治的的对象。
每一个诸侯国,每一个部落都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犀利地看着诸侯国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传到斟浔,交给一个老人。
此刻,老人手里拿着一卷加急传回斟浔的帛书,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妺喜的手上。
帛书上是一件泼天的大事,六殿下的死亡讯息此时终于传到了斟浔,传到了他父亲的眼皮子地下。
老人双手恭顺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体微微佝偻。他不知道这样的大事交给妺喜是对是错,他本来就要赌一把,如果能借这个机会与妺喜牵上线,那他很有可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长足的晋升。
妺喜看着上面的文字,没有丝毫表情,过了许久才问道:“你素来是知道王上脾性的,这帛书上面记载的,是整个大夏的悲哀。无论是谁把这个悲哀传给他,都很难抵挡住他的怒火。所以,你选择把她交给我,实际上是把我推到了悬崖边上。”
老人听了急忙跪下:“老臣惶恐,绝无此意……”
妺喜道:“你能准确地获取这个消息,并且第一时间送回斟浔。可见,这些年来,通往各诸侯国的路,你已经铺成了细密的蛛网。你于国有大功,此次更是出色地完成了本职工作,应当受到嘉奖。”
老人听着妺喜轻柔的声音,强力将缓缓涌起的喜悦压到了心底,从妺喜的话语中,他感觉自己赌对了。
“这帛书上写道,六殿下尸骨被黑袍人销毁,你可知道‘销毁’这两个字,就足以要了你的脑袋?这样天大的失职与你这个功劳比起来,你掂量一下是功大于过,还是失职大于敬业?”
老人本来准备的有一套说辞,他相信能很顺利地从夏后那里混过去,可那一套词对上妺喜之后便毫无用处,于是此刻便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为什么把帛书交给我,而不是直接给王上?”妺喜直截了当地问出来,等了许久老人也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在这座深宫之中,我也确实需要几个能做事的人。但他们首先要听话,然后要会做事,谁也不想被猪队友扯到猪圈。”
老人的背更加佝偻了,突然看不明白这个骤然得宠的妃子。
妺喜起身向外走去,路过老人的时候说道:“我不希望这个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做干净之后咱们在说说以后的事情。”
老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对他来说,这个结果是好的,因为整个夏国朝堂都能看出来妺喜的潜力,一旦抱上了那条细长的大腿,他们往后的日子将更加逍遥。
想通这些之后,老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配着的青铜剑,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便下了一道指令,让天门山附近的几个“蜘蛛”以最快的速度会斟浔复命。
这是个非常规的命令,但那些蜘蛛会在第一时间来到斟浔。
那封帛书已经被妺喜撕成了碎片,她皱眉听着刺啦的声音,突然感到无比的厌恶。
帛书和帛书内的信息,在火光中化成了灰烬。
其实她并不喜欢裂帛的声音,上次在朝堂上的笑,仅仅是因为某人从刀剑巨网中逃得了性命。可从那天之后,天下人都知道她喜欢这样的声音,于是她只好继续“喜欢”下去。
妺喜心里乱糟糟的,每一次收到关于那人的消息,她的心绪都无法平稳。她害怕这样的波动会被夏后发现什么,可根本无法控制。
换上这一身红色披风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世界上再也没有“伽舞”,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人,想起关于他的昨天,忍不住把所有不利于他的事情全部丢到火炉中。
妺喜对着铜镜细心地摆弄着,本来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更加精致无双,确认没有丝毫瑕疵之后,她站起身看着各色花朵争相斗艳,在数十名侍女的簇拥下,走到了一处宫门之前。
门上写着“夜宫”二字,字上面的气机十分强盛,以妺喜现在洪荒境的修为也不敢长时间盯着看。
跨入门后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音乐能听到各色音乐,间或有嘹亮歌声飘出,想来是个极尽奢靡的所在。
眼前是一个斜向下的通道,通道约有七十丈长,两侧点缀着从东海南海运回来的巨大夜明珠,零星也有几支火把。
通道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宫殿,天人境的阵法加持下,殿内终年亮如白昼,温度四季如春。
这座夜宫已经存在了五十多年,从上一代夏后发传到了现在,是专供帝王享乐的地方,其内的各色节目只有人力穷尽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此时数百男女混坐在一起,大多都已经酩酊大醉。哪怕醉了,也时刻强迫自己保持着一丝清明,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殿上呕吐,然后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丢掉了脑袋。
整个宫殿里面除了各种酒器乐器之外,便只剩下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座位。此时夏后坐在上面,她的身前跪着一个女人,穿着一个红色的衣服,从背影上看竟与妺喜有七分相似。
殿内本来哄哄嚷嚷的氛围,随着妺喜走出通道出现一瞬间的安静,那些人纷纷看向背对着妺喜的红衣女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常有个女人穿上与妺喜类似的衣服,戴上面具,极尽谄媚地服侍夏后。
夏后对这种行为从来不制止,直到有一天被妺喜本人撞见,她当着夏后的面将那女人丢入兽笼之后,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