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名女生躲在覃伟身后,有些敬畏的望着段天青——段天青熟悉这种目光,对于未知,往往人类更多的是感觉到恐惧。
他的目光在抛锚的越野车上逡巡一圈,轻声问:“打电话给道路救援了吗?”
覃伟点头,懊恼地说:“打过了,不过拖车还得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这儿真太偏了,我们打算先搭顺风车到安乐,到那儿重新租车。”
年轻人就是充满了热情,即使遭遇挫折,也不会改变他们原定的打算。他们这辆车原本就是租的,只要随身带着行李,其它问题都可以让租车公司来处理。
这样当然要多支付一笔费用,不过这几个大学生家境似乎都不错,不会在意那么一点儿。
段天青微微皱眉,他端详着覃伟的面容,又转头看了看杜朵。略作思索,心不在焉地劝说:“我建议你们暂时先回丰原。这里回去不过一个小时车程,休整一下,没必要这么赶。”
杜朵眼睛一亮,抓住了段天青的袖子,“老师,是不是我们再往前走还有血光之灾?”
这话题她说来轻松,仿佛有灾劫反而是什么值得兴奋的好事。
“该说的我在早上已经说过了。”
段天青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脱开了青春少女的热情,“听不听,都由得你们。”
覃伟扁了扁嘴,“暑假不剩多久了,我们的进度本来就落后,还想着穿过云谷,一直到藏边呢。要是浪费几天,大概就得从走回头路了,实在不能耽搁。”
从云谷的小路一直往西,可以抵达藏边,再走五六天到阿克木有机场。如果不想走这条路,在抵达云谷之后就得折返宁都,大概这些年轻人不愿意走重复的旅程。
段天青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世间的一切就像是一张网,细密而富有规律,强行干涉只会带来无谓的争吵和最终的悲剧。即使是关乎人命,有时候也只能袖手旁观,这是他学习段家秘谱第一天,老师就要他牢牢记住的道理。
于是他再未多言,只是微笑,“那么,再见。”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段天青依旧稳稳托着小女孩,转身走入雨帘,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行走。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并未因为意外而改变步调。覃伟和另外两名女生都颇为惊讶,眼睁睁看着他扬长而去,小声议地嘀咕议论,大概是对段天青的奇特行径不满。
“段老师!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踩水声,杜朵狼狈跳过路上的水坑,提着一个轻便的小包紧随在他身后。
段天青顿住脚步,瞧着这个毛毛躁躁的姑娘,“你不跟同学一起吗?”
“在这儿等顺风车实在太无聊了,而且小梅和莉莉为了覃伟勾心斗角的我看着都烦,不如跟着老师你走一会儿呢。小鲛也需要照顾,是不是?要不要我来抱一会儿?”
她自来熟地伸手抚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倒没有反抗,准备乖巧地接受好意。段天青却警觉地侧身,似乎并不喜欢对女儿的这种触碰。
杜朵的指尖戳到了段天青的上臂,怏怏地缩回手,不过并不在意,依旧是笑嘻嘻的问:“小鲛的身体好点了没?”
这个小女孩名字叫做“鲛”,这实在不能算是姓名的常用字,对女性来说尤其特殊。她似乎一直身体都不大好,至少杜朵从来没见过段天青将她放下。
虽然小鲛叫段天青爸爸,但从他们实际的年龄差距来看,实在叫人怀疑他俩的关系。
幸好“父女”相处和谐,而段天青也实在不像拐卖儿童的罪犯,这一路上只怕麻烦更多。
“多谢关心,小鲛很好。”段天青的语气仍然是平静而疏远。
小鲛大概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以手扶额,代替段天青向杜朵赔礼道歉,“朵朵阿姨,我今天早上吃了药好多了。爸爸是个笨蛋不会说话,所以一直交不到女朋友,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仍然摆出这种如临大敌的态度,小鲛只能认为段天青有些神经过敏。
杜朵大大咧咧地摇头,“不会啊,段老师很酷啊,这大概就是他的风格吧。”
昨晚上杜朵就见识到了段天青这种态度。
他并不是不礼貌,有人与他搭话,他就和气的应答。有人请他喝酒,他也是酒到杯干。但无论如何,总给人一种并不是站在同一片土地上的感觉。
有俩个火辣的金发妞不信邪,逮着段天青拼酒。他们三人喝光了两瓶进口麦芽威士忌,两位外国友人酩酊大醉,发酒疯力邀段天青一同回房,却被他友好而坚定地拒绝了。
段天青脸上甚至连一丝红晕都没有,眼神更是清澈,叫人无法理解酒精到底有没有被他的身体所吸收。
那时候杜朵就觉得段天青是个奇人。
后来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她上去搭话,得知段天青是个相师之后,便兴致勃勃询问明日的吉凶。段天青看了看他们同行四人的面相,又随意用桌上的牙签起了一卦,规劝他们今日不要西行。
覃伟觉得段天青装神弄鬼,不是很高兴,杜朵却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等到行驶中途因为闪避一头野猴子而撞上了路边的云杉,虽然大家都侥幸无伤,但也受了一场虚惊。杜朵就更加深信不疑。
她原本就爱幻想,偏好星相占卜之类,算是个热心的爱好者,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