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朵的情绪仍然很兴奋,这次的旅行虽然有些遗憾,但也见识到了更奇妙的世界。尤其是最后居然还能与高人坐上一班飞机——原本以为人海茫茫,再无机会相遇。
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么?
从宁都飞到京师包含起降大约要两个多小时,杜朵觉得这是拉近距离的最好机会,连老天爷也在帮她。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问出段老师的联系方式!
要不到电话号码,至少也得拿到pp或者游信吧?杜朵打定了主意,一登机就满机舱转悠,想趁着空姐不注意,找段天青身边的人换个位置。
要是平常,杜朵可完全干不出来这种违反航空管理条例的事儿。但是神秘的高人实在让她太好奇了,绝不能放过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机会。
然而杜朵很快就发现自己难以如愿。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之一,就是虽然坐同一班飞机,但你是头等舱,而我是经济舱。
杜朵家境还算不错,也放心让她出门旅行,但是就算宠爱女儿,也不会随随便便让她订头等舱的机票。原以为段天青食宿简朴,去云谷也都是步行,应该不会太奢侈。谁知道他居然财大气粗地坐头等舱?
杜朵被空姐拦住,只能眼睁睁瞧着段天青抱着小鲛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却得拖着大包小包辛苦地往后排走去。
“你的行李可以办理托运。”空姐伸手帮忙,好意提醒。
当然是为了不用下飞机之后再等着拿行李,尽快回家喽!京师机场的繁忙人所尽知,托运行李下机的效率太慢,还得大约几十分钟等待。
这班飞机原本就要下午五点左右才抵达京师机场,考虑到晚高峰糟糕的交通情况,杜朵本来就很担心赶不上回家吃晚饭,当然不想在行李上多浪费时间。
不过一个奇思妙想突然在杜朵脑中浮现,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对不起,我的心脏不太好,所以得随身带着药……”
至于心脏病药物为什么需要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和一个手提箱来装,她就不必考虑这么复杂的逻辑问题。
空姐吃了一惊,连忙问:“您的身体不舒服嘛?您稍等,我去帮您联系一下升舱。”
东亚航空一向以服务周到闻名。
头等舱段天青的身边确实空着一个位置,于是小鲛很欣喜地看见杜朵又来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杜朵勉强算个老实孩子,这时候因为有点羞愧更显得缩手缩脚,在空姐们看来就是身体虚弱的表现,还赶紧拿来了枕头和毛毯。
段天青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朵朵姐姐好聪明!”小鲛却为她喝彩。她回头悄悄问段天青,“爸爸,咱们以后也可以这样,能省好多!”
小财迷!
段天青叹气,拍了拍她的脑袋,“这种事偶一为之无妨,也是平时福缘累聚,自然得到的好处。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那就会损伤本身的气运,得不偿失。”
就像是老实人偶然说一次谎,所有人都会相信他,这种信任本身就是他平时的表现挣来的。
但他要因为说一次谎得了甜头,从此一直说谎,那么久而久之,原本积累的信任便会化为乌有。
命运虽然不可测度,但从宏观的角度来说,终究是公平的。
小鲛似懂非懂,杜朵却更是羞惭,“对不起,段老师,我实在是有太多问题想问您……”
段天青摇摇头,“我说了没事。你秉性良善,偶然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错失才是正常。无暇圣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能够机场相逢,便是缘分。
段天青暗占一卦,发现云谷一遇,这女孩子的命运居然与他和小鲛纠缠不清。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刻意排斥。
段天青的处世态度,从来都是顺其自然。
飞机开始滑入跑道,杜朵也平静下来,她有一搭没一搭与小鲛说话。因为生怕触怒段天青,小心翼翼旁敲侧击打探他们的消息。
但由于未被段天青阻止,小鲛很快就把他出卖了个底儿掉。
“段老师……也是京师大学堂的学生?还是新生?”
搞半天是学弟!自己还老师老师的叫了半天!杜朵眼睛都瞪圆了。
“我没说过自己是老师。我今年考进京师大学堂,古典文学专业。”段天青淡然回应。
“我是国际经济专业的,呃……二年级。”
杜朵觉得自己态度该如何不好把握,是不是该有点学姐的骄傲?但是在这位波澜不惊的学弟面前,实在没法摆架子。
“国经的阮文棠教授大数据混沌运算解析经济模型很有水平,前段时间刚读过他的书。”段天青如数家珍,经济、社会的数学建模体系他很关注。经济学家们以此来预测经济的走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师的神秘学理论也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杜朵愕然。这风格转变也太快!你不是古典文学专业吗?你不是相师吗?为什么随口说个经济学术语我都听不懂?
阮文棠教授是他们的专业课老师,杜朵当然认识。不过混沌经济模型至少是硕士研究生的研究方向,他们本科生还远远没到这个层次……
杜朵已经算勤奋刻苦,成绩也相当优秀,去年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但在段天青面前,却有一种学渣遇到学霸的无力感。
还是赶紧换个话题。
“段……学弟你是第一次到京师吗?要不要住校?不对,现在还没到新生报到时间,你去也没宿舍住,要住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