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蒙面的暗卫话里虽是说着让亓云琛与顾黎安二人过目,可那献上锦囊的位置却是朝着亓云琛的。
亓云琛也不伸手去接,而是看向顾黎安,笑道:“这锦囊之上既然是贴了‘顾黎安亲启’的字条,依本君来看,恐怕还是顾先生先过眼的才好。”
顾黎安眸光甫一扫过那暗卫手中呈着的锦囊,心里便猛地打了个突。那锦囊不知是由何种名贵料子缝制的,泛着隐隐的暗蓝的绸光,光滑的面料上精细地刺绣着几只翩跹于花丛中的灵蝶,灵动得真似要扇动着纤细的蝶翅从那锦囊上飞出来一般。若仅仅如此,即使这锦囊是由再名贵的料子制成,左右也不过是只漂亮的锦囊罢了,可是顾黎安确是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只锦囊分明是荣锦从不离身的那一只!
顾黎安与荣锦相处甚久,这只锦囊荣锦时不时地就会细细地捧着,许是在把玩,又许是在透过这锦囊回忆着什么,单看她对这只锦囊宝贝的态度,不难猜出这锦囊恐怕是她姐姐挽秋赠予她的罢。
可是如今,这锦囊却偏生到了那凝意天的人的手中,而这锦囊身上又贴着字条,指明了是要自己来拆,中间的弯弯道道却又怎是少得了的?
顾黎安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只怕现如今荣锦是已经落在了凝意天的人手中了,自己才治了这东洲十八郡的‘瘟疫之症’,又使计大败界河边境的凝意天大军,算是刚刚在这沉云渊内站住脚,可没想到不过一日,那凝意天的人便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添堵……顾黎安抬眼看了看亓云琛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心底微微叹息了一声,罢了,这‘顾先生’一词都从对方的嘴里蹦出来了,自己要是还不明白,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时日?
“君上此言可是折煞黎安了。”顾黎安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君上既然为君上,这左右不过是一个锦囊罢了,即使写着黎安的名字,君上若是要看,打开便是一阅便是。”
“哦?”亓云琛略一挑眉,唇角的笑意却越发分明了,“可本君瞧你方才见这锦囊的模样,这只锦囊恐怕不是一般的锦囊罢?”
“当然不是一般的锦囊。”顾黎安伸手便将暗卫手中呈着的锦囊拿起,淡淡地瞥了那名暗卫一眼,亓云琛略一挥手:“下去罢。”
“属下告退!”暗卫双手抱拳一拱,闪身便不见了踪迹,如同他来时那般地悄无声息。
“我与那凝意天往日无冤,近日却是有仇,这一点你应当是知道的。”周围既然没有其它人在,顾黎安便也懒得称亓云琛为‘君上’,他一边将锦囊囊串着碧珠的细带细细解开一边说道,“既然是凝意天那边送过来定要我亲眼看的东西,若是不打开来瞧瞧岂不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片美意’?”
亓云琛听着顾黎安口中的话,心里微微一动,面上却是不显,只懒懒地搭着眼,慢悠悠地说道:“怎地本君就未曾收到过这么些美意?哪像你,这送到你身边的东西就没停过,先是那支玉箫,后又来了这么一只锦囊,往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只说这只锦囊,本君一看便觉着这锦囊上的刺绣细腻得紧,颜色也漂亮,也不知是哪位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的姑娘方能绣出如此精致的锦囊……”
顾黎安纵使是再淡漠内敛的性子,此刻也不禁抽了抽嘴角。往日里怎么就没发现这只亓孔雀是如此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之人?这话里话外间无一不是在询问着这只蓝色锦囊的来历,更夸张的是还将那玉箫也拿出来说事,甚至还揣测起了以往之事。还好这周围再无其他人,若是被这只亓孔雀的臣子听到了这番话,这怕亓孔雀的面子里子都得给掉个干净。
这番话怎么听怎么都透这浓郁得挥之不去的酸意,就好似家里的妻子发现了丈夫身上陌生的锦囊,从而醋性大发,诘问丈夫这锦囊是哪家的小蹄子送过来勾搭一般。
思及此,顾黎安生生地打了个冷颤,拆着锦囊囊口细带的修长手指一顿,随即再次动作,缓声道:“这锦囊是荣锦之物。”
“荣锦?”亓云琛皱了皱眉,随即便想起了顾黎安提过的那个妹妹,“就是那位你故友托你照顾的妹妹?”
也不知怎地,顾黎安总觉得对方在说道‘妹妹’这两字,声音尤为加重,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现在倒不是细想这个时候。
“没错。”顾黎安点了点头,声线微沉:“自荣锦的姐姐……之后,那只锦囊便从未离过荣锦的身,只怕现在,荣锦已经是在凝意天的手中了。”
说道这儿,顾黎安正好将锦囊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极薄的羊皮卷来,微微摊开却是一张颇为详细的地图,上面不仅画出了一处城池周围的地形地貌,连城池之内各处的兵力部署都极为详细地一一勾画在内,上面仅仅简单地写着五个字“凝华风露蝶”,顾黎安瞳孔猛地一缩,接着又从锦囊中掏出另一张羊皮卷来,上面仍旧是详细地刻画着一处地界的地形图,地形图的一处位置标注着一粒醒目的红点,而整张地形图的上方也简单地写着几个字“枫叶山”。
亓云琛在顾黎安展开羊皮卷的时候便就走到了顾黎安的身旁,凑过头去细细查看,同时也仔细地观察着顾黎安的神情,见对方神色不对,亓云琛再扫了两眼顾黎安手中的两张羊皮卷,蓦地,神色便沉了下来。
“亓兄,我曾与你说过,我手中有一个方子极有可能将你的暗伤拔除,只是缺了四味极为珍贵的药材,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