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在哪里?”常威顺手抽出千里筒。
马远回道:“湖口有一大片沙滩和几座淤积的小土包,大约有一千多名手持武器的人聚集在那里,听他们说话是山东口音,我估计就是那伙贼寇。不过,敌人设有明岗暗哨,我没敢靠太近。”
夜色漆黑,常威从千里筒中也看不出前方贼人到底在何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贼人的攻击计划。
虽然舰队只有三百人,但却是训练有素的火枪手,对上一千多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常威估计一轮枪炮轰击下去,敌人就要望风逃遁了。
不过,在开战之前还是先就近观察一下贼人的详情为好。
“传令:舰队退后三里等待命令,注意警戒不要让贼人摸上来了。锦衣,咱们去看看。”
下船沿着河堤飞奔了一刻钟,波平如镜的骆马湖就呈现在二人眼前,站在岸上借着湖光映照,骆马湖的平坦的轮廓果然象是大马的脊背,而尾巴正扫在西边的运河上。
向西面绕了三百步路,远离开湖口之后两人才跃下堤坝。湖边是一圈坡度不大的沙滩,沿着沙滩向东面地势逐渐起伏起来,一眼就看到了马远所说的土包。
四个土包像门神一样分列在湖口两侧,牢牢把住洋河入口,土包上下都有人值守,而两侧都扎着帐篷,中间围着一些简易的马栏,里边圈着百十匹马。
“该死的贼寇,这都是老子的战马啊。”
略略一数帐篷数目,一千人只多不少。正如马远所说这种情况下,要想悄无声息的靠过去,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下水!”常威和唐锦衣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湖面。
湖水清澈甘甜,水中鱼虾漫游,水上芦苇、菱角、荷叶遍布,芦苇丛中还有几处若隐若现的小岛子。在岛子和湖口边上有十几条不小的船只,这些不像是渔船,上面空空荡荡的,想必是运送贼寇和马匹用的。
两人像大鱼一样游在荷叶、芦苇荡中,岸上人浑然不觉。将贼人详情细看一遍,向湖口游去,准备从河里返回船队。
在湖口处,常威才发现水下密布着鱼叉、标枪、渔网等物,分明是阻止人潜水靠近的,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凛,“这些贼寇像是水上惯犯。”
小心翼翼的越过这片水域,前方水面开始收窄,流速明显加快,而河床也越来越高,常威突然看到前方水底有一道黑黝黝的东西,慢慢靠近一看竟然是一条儿臂粗细的大铁索。
“铁锁横江?这伙贼寇是来封锁湖口的,他们怕韩店岛上的北斗九子等人跑了。”
一瞬间常威就明白了敌人的险恶用心,回头再看一眼河口两侧的小土包,“这不像是自然淤积而成的,是贼人堆积起来的?这伙贼人还真是下了苦功的。幸好先下水来看看,要是直接开船冲进来,船会被撞翻的。”
常威心中一阵后怕,赶紧游回船上,开始布置作战策略。
在铁锁横江面前,舰队是无法直接冲过去炮击了,常威决定登陆作战。
命令一下,所有火枪手全部换上簇新的火红军队和长皮靴,戴上黑亮的圆边铁盔,扛着火枪走下战船,在河堤两侧排成整齐的阵列。
“这,这是去打仗,还是过年?”悟性狠狠的揉揉眼睛,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壮一边指挥手下调整舰首炮位置,一边笑道:“嘿嘿,悟性师傅,您不知道,我家大人管这个叫排队枪毙战术,马上你就会看到咱们是怎么打仗的了。”
按照常威的命令,悟性和王壮等人保护战船并负责炮击,其余二百多名火枪手由他和唐锦衣率领,从东西两方进攻贼寇阵地。
说话间又有人带着锣鼓、唢呐、排箫等家什伙儿下了船。悟性知道军中击鼓则前闻金则退的道理,因而带锣鼓他明白。但是唢呐、排箫这些乐器带到战阵上有什么用处?
悟性大摇其头,心中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只希望常威不要轻敌,虽然这只是一群贼寇,但也有上千人啊。虽然悟性知道常威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人物,也知道他曾打过仗,但悟性还是非常担心。
在悟性忐忑的心情中,朝阳跃出地平线,红日冲破乌云的束缚,照亮了整个骆马湖。
走过河岸,踏上堤坝之后,眼前地势陡然开阔,在军官的口令中,士兵们变行军纵队为战斗横队。
前进百余步,波平如镜的骆马湖水就在斜下方,湖天相交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万道金光映得云霞灿烂无比,远处湖面上星星点点的白帆也似火烧一般。
“今儿是个大晴天!”
常威将目光投注在那四个土包上,值守的贼寇也发现了他和火枪手们。他们穿的这样隆重耀眼,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常威抽刀怒吼:“弟兄们!给我好好打,打出火枪营的威风来!这是咱们首次正式亮相,跟洞房花烛夜是一样的。是男人就他娘的不能怂,明白吗?”
“明白!”
常威放下刀,喝道:“胡杨交给你了,我来给你掠阵!”
“放心吧,大人!”
胡杨像饿狼一样看着士兵,舔着嘴唇道:“这群兔崽子要是手软脚慢,回去我定要操练的他们叫爷爷!”
殷安心中一阵哀怨,“天呐,这个恶魔,我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愿回去被他抽鞭子。”
殷安还算好的,因为他是新兵中最优秀的。其它士兵被胡杨的目光扫过,背后已经冒冷汗了。他们绝对忘不了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