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珠是马氏所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粗鄙的下人欺负了自己的祖母跟母亲。
“向小姐说的没错,老身是个侯府的奴婢不错,不过老身在侯夫人身边多年,竟不知道向小姐的姑丈是哪位?不知道您那位姑母,许的京城哪家啊?”
淮安侯府虽然没落了,燕妈妈也照样不惧这卖女为妾的向家,王氏能厚颜送女儿过来给侄子做妾,她就敢将她们这些人当姨娘的亲戚对待。
向家自向老太爷去世这后,唯一的儿子向骏又因为贪墨丢了官职,就已经久不在外行走了,但王氏原本也是大家出身的,这燕妈妈口里的意思,她还是听的懂的,如今叫她走到秋萍阁,那是万万不能的。
“明珠,二娘,扶我上轿!”
这是选了要做侯爷的外祖母了,燕妈妈换上一脸殷勤,向抬轿的仆妇道,“还不快落轿叫老太太上去?”
王氏气哼哼的坐在青帷小轿里,心里暗骂这个蒋氏不老实在洛阳呆着,好端端的回来作什么妖,可她到底也是在内宅打滚儿一辈子的人,对于蒋氏忽然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出手就抄了秋萍阁,卖了孙女安排的人手,这反常即为妖,蒋氏这次是必有所图了。
这两年蒋氏不在,因着女儿的关系,向家的日子也过的顺遂了些,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跟下头的几个孙子,王氏就一阵儿头疼,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才能将蒋氏的气焰一下子打压下去,最好还能逼她拿出些银子来给儿子向骏谋个起复,这一荣俱荣的道理,王氏觉得自己还得好好教教蒋氏才行。
“请老夫人下轿,”轿子在二院门外停下来,蒋氏已经带着丁荟娘跟丁薇娘等在那里了。
看到蒋氏母女,王氏觉得自己面子有了,神情越发傲慢,她扶着小丫鬟下了轿子,对给她请安的蒋氏视而不见,径直往瑞安院走去。
“母亲,二妹妹,”马氏刚一开口想问向苹,正对上蒋氏似笑非笑的眼,心里一突,忙闭了嘴,缓缓的向蒋氏行了个礼,紧跟在婆婆身后。
当初小姑在的时候,自己在这淮安侯府也是横着走的,等再进这侯夫人住的瑞安院,王氏心下感慨,对蒋氏的厌恶就更多了一层,她在上首坐了,冷冷的看着丁荟娘,“荟娘好端端的怎么回娘家来了?”
以前丁荟娘对这个舅祖母也是极恭敬的,王氏一向在她面前架子摆的足的很,现在也是如此。
丁慧可不是丁荟娘,她同样回了王氏一个傲慢的微笑,淡淡道,“我母亲回侯府了,作为女儿,自当回来请个安,陪上几日,以尽孝心。”
“你倒是个有福的,”王氏稀疏的眉毛动了动,深深的将丁荟娘看了一眼,向蒋氏道。
蒋氏放下手中的茶碗,“荟娘是我的生的,孝敬我也是情理中的事,当不得有福二字。”
这是在跟自己炫耀她生了个好女儿?想到自己昨天才挨了板子的女儿,王氏的脸更黑了,她抬眼道,“怎么不见蓉娘?”
王氏话音刚落,就听“当啷”一声,就看蒋氏已经将茶碗摞了。
蒋氏冷冷的扫着稳坐在马氏身边的向明珠跟向二娘,“舅母,舅舅虽然不在了,大表兄也丢了官,可是向家到底也是出过翰林的人家,这规矩怎么跟着人走了?”
“向家如今再不济,也挂着侯府姻亲的名头,你们两个,出去说嘴时,可没少提自己有个叔父是淮安侯吧?”
向家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亲戚,就是也同样不怎么样的淮安侯府了,蒋氏目光锐利的盯着马氏,“大表嫂见了我这个侯夫人,当是弟妹,不行礼也就罢了,怎么你养的两个姑娘,也这么目中无人?”
蒋氏这一通话砸下来,不但是马氏,就连王氏也是满脸胀红,她恨恨的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孙女儿,喝骂道,“二娘,你个不懂事的,怎么不给侯夫人见礼?!”
这向明珠明明是姐姐,还是马氏生的嫡女,被骂的却是一直跟在她后头的向二娘,丁慧冷冷一笑,“二娘不懂事?二娘不懂事只怕也有人没好好教吧?”
向明珠哪里是不懂的规矩?她不给蒋氏和丁荟娘行礼,一是看不起蒋氏出身商贾,二来也是是想着借这个机会给蒋氏难堪,替自己姑妈报仇罢了,没想到这个蒋氏这么不顾脸,居然明晃晃的提了出来,还反咬自己不懂规矩?!
“我们不懂规矩?难道你就懂规矩了?我娘来了,你为什么不给她行礼?”向明珠自小就看不起懦弱的丁荟娘,见她竟然敢跟自己叫板,立时就要顶回去。
“我身上可是有一品诰命的,就算是不给表伯母一个民妇见礼,这走出去只怕也没有人说我什么吧?”丁慧笑微微的看着马氏,将“表”字咬的越发重了,“表伯母以前也是做过官夫人的,应当知道,这国礼可是大过家法的?”
“听说舅祖母是江南王氏出身,这王家也是礼仪大族,您说本世子夫人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在自己面前充世子夫人?也不看看是靠了谁才当上这个世子夫人的?王氏恨的两肋生疼,切齿道,“理是这个理,但夫人好像忘了,这世人最讲一个‘孝’字……”
“孝?”丁慧被这个字逗的乐不可支,她往蒋氏身边靠了靠,娇声道,“娘啊,有人说我不孝呢,您可得给我作个证,我可是那等不孝之人?”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轮得着孝顺向家人么?蒋氏怜惜的抚了抚丁慧的俏脸儿,“我的女儿,自是最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