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何一行人连夜出发,也不敢进入荣昌城休息,反而越过荣昌,直奔隆昌而去。
虽然都是骑的马,但黑夜中马跑不起来,官道也不允许马跑的太快。
“老爷,我们已经出了重庆地界了,是不是让大家休息一下?”
钟何停下马,抬头四处看了看。天快亮了,自己一行人刚刚出了山,“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长书跑了几步,靠近钟何停下来,“老爷,前面就是鱼箭滩,过了鱼箭滩就是隆昌了。”
钟何点点头,隆昌已经属于内江地界了,过了隆昌就是自贡,“好吧,我们简单的休息一下,等天亮了进城吧。”
钟何也下了马,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腿,这骑马这不是个好活儿,要不是害怕太过引人注意,他早都想把汽车给弄出来了。只不过在这种路上,小鬼子的汽车坐起来未必比骑马舒服。
“有人来了。”
钟何一愣,河口那边呼啦啦冲过来十多个人,他们手里还拿着各种物件,领头的那个却是拿的一支鸟铳,“来者何人?!”
“我们是重庆哥老会的,路过贵地,想要去隆昌办点事。”
“这里不许过,你们走别的地方吧。”
钟何一愣,我去,这么嚣张,这里可是官道,还不许过,你以为你是谁啊,“诸位,我们只是路过,还请行个方便。”路途之中,钟何还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了。
“快滚!你们这些该死的偷鱼贼,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钟何被雷的外焦里嫩,我大老远跑过来偷你的鱼,亏你想的出来。
李长书靠过来小声说道,“老爷,这些人可能是鱼箭滩的鱼霸。”
“鱼霸?”钟何茫然的看了一眼,我听过‘鲅鱼’,没听过鱼霸。
“老爷,鱼箭滩有一条几公里长的内河,叫鱼箭河,他们霸着这条河,在里面养鱼,根本就不允许别人靠近。”
“哦。”钟何点点头,原来是土霸王,“那就不管了,直接冲过去,如遇阻拦,格杀勿论!”
“是!”
川马虽然速度不快,冲刺不行,但也没有人胆敢与它正面相撞。面对冲过来的战马,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鱼霸王们纷纷让开大道。
既然冲过来了,钟何也不想继续跟他们纠缠,正准备打马离开。突然‘轰’的一声,鸟铳的动静就是这么大,接着钟何身后一个士兵捂住受伤的臂膀,滚落下马。
还真敢开火呀,钟何立刻就怒了,娘的,我的士兵都珍贵着呢,“把那个开枪的家伙干掉!”
钟何的手下也火气上来了,这说开枪就开枪,还真把我们当成偷鱼的了。随后几支枪同时开火,刚才还拿着鸟铳的家伙胸口冒出几个血洞,软软的倒了下去,就连旁边的两个人都受到殃及,各中了一枪。
“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将伤员翻过身来一看,整个肩膀和胳膊都血肉模糊的,这鸟铳一打就是一大片啊,幸好没有打中要害,就算这样也非常严重,铅子有毒,还特不好清理。
“消毒之后给他包扎一下,回去再给他处理。”
看到自己的手下被几个土霸王打得这么惨,钟何气闷难当,想要找那几个家伙算账,人家已经早跑得没影了。
朱家嘴王家大院门口,几个打火把的人急吼吼的跑过来,把王家大门敲的‘咚咚’作响。
“谁呀,谁呀,大清早的,敲魂啊!”大门里面传出一个极其不满的声音。
“我是刘三,赶紧叫崔管事,有一群人来偷鱼,他们有枪,还打死了王五爷。”
“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刘三也没有管他,大门一打开后,立刻就催道,“快,带我去见崔管事。”
“崔管事还没有起来嗫,我去叫他。”
过了一会儿,打着哈欠的崔管事珊珊来迟,“刘三,大清早的,瞎嚷嚷,啥事?”
“崔管事,有一群偷鱼贼杀了王五爷,他们正在往隆昌方向去。”
“啊?五爷死了?胡说!五爷怎么会大清早的跑河边去?”
“五爷不是去李家寡妇那里了嘛,他怕老爷骂他,所以就想到要早点回来,没想在河边就碰到这些偷鱼贼。我们让他们停下来,没想到他们二话不说,开枪就打死了五爷。”
崔管事指了指刘三,“你们呀,怎么说你们啊,护卫不力,老爷怪罪起来,看你们怎么办。”
刘三哭散着脸,“崔管事,你就行行好,赶紧派人把这些偷鱼贼抓住吧,要是让他们跑了,老爷的怒火会更大。”
“好吧,让那些备懒的家伙们都带上家伙式,尽快赶去风雨桥汇合,我们去风雨桥把他们拦住,另外派人去知会一下县里的王二虎,让他派巡防营来支援一下我们。”
“好的,多谢崔管事。”
钟何抵达风雨桥的时候,桥的另一边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大略的估计了一下,人数不下千人。他们拿着刀枪棍棒,前面几个人还拿着鸟铳。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偷鱼贼,下马受死!”千人齐呼的场面确实很有气势。
钟何心里面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升起来了,说我是偷鱼贼,你看见我偷你的鱼了吗。
可惜这些人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你还不能真的跟他们打。要知道,这些土霸王能够在地方上称王称霸,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在当地有强大的人脉基础,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上头有官府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