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心头一暖,却看见暗影处青翠的衣角,她翻了个白眼:“我笨不笨跟你有什么关系。”她把袖子里的清明玉佩拿出来,抬眉看了眼玄漠的背影,又放回了袖子里。
玄漠听见她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我听南海龙王和他那个孽子说,南海要枯萎了。”夙沙言归正传,“好像晴天就能解决这件事似的,难不成须得用晴天的血肉来祭奠?”
“龙族掌管四海,分有四方源之眼,有源之眼在,天下河流皆奔腾入海,海水亦能永不枯竭新鲜滋润,按你所说,难道是南海的源之眼……”玄漠神色一变,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南海若枯竭,周围沿海城镇,海中无数生灵,无一幸免会受牵连。这南海出了这么大的事,怎的也不见龙族禀报。
“不过,”玄漠走到夙沙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夙沙,“你如此为我分忧,我深感欣慰。”夙沙白了他一眼,这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若是这样,晴天现在有危险,我得去救她。”夙沙对玄漠点点头,瞬间不见了踪影。
“就这么把我扔下不好吧?”玄漠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扯了扯嘴角对青空道:“我们还是回千机殿继续批阅奏折吧。”
整个南海看上去与往常并无大异,这可能也是天界没有发现南海异常的原因。
晴天被两个带着面具的人推到了地上。她伸手一摸,却摸到了干燥的土壤。
“这是怎么回事?”晴天惊恐的看着海水深处这块诡异的干燥土地。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里是海底,怎么可能会有干燥的土壤。而且,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
“晴天。你不用猜了,绑架你的人,是我。”两个穿着华丽的人从蜿蜒的阶梯上头走下来,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可不就是曾经为了晴天痛斥手下的三殿下司净?
他身后的,是已经年迈不堪的南海龙王。龙王满头的白发如同腊月的飘雪,刺痛了晴天的眼睛。
“龙王殿下。”
晴天怀着一丝希望,低头伏在地上行礼。老龙王也不看她,而是绕过司净走过来,盯着晴天眼前的土地道:“你看,这土都干了。”他说的缓慢,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催人泪下的音调,晴天乖顺的回答:“是,这里的土……干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晴天?”龙王终于将浑浊的眼神放在晴天身上,晴天瑟缩着身子,本能的摇头:“不……不想……”
“你有什么资格不想”下巴突然被狠狠的捏住,晴天痛的尖叫,眼前却是司净带着厌恶的双眼,司净很讨厌她,即使她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司净还是很讨厌她。
“我告诉你吧你的母亲,就是那个在你出生后就死了的鲛人王妃,她生前喜爱吃土,你们鲛人族那些畜生,到处采集土壤,居然把念头打在了南海圣土身上,你娘吃了圣土,圣土干了,源之眼干了,南海要干了你知道吗?”司净气的满脸通红,他向后退了一步,指着目瞪口呆的晴天继续道:“你不用感到惊讶,你的出生,就是来还债的。你的那双眼睛,就是源之眼”
晴天深蓝色的眸子怔在原地,她瘫软在地喃喃自语:“不……不是这样的……我……”
我不是…………
晴天伏在地上,及腰的长发散开在干裂的土壤上,红裙似要燃烧起来般耀眼。
“净儿之前倾心与你,我为了让他早日断了念想,才告诉他这个秘密。乖孩子,你的死可以换回整个南海数万年的安康无邪,你可愿听爷爷一句劝,就此去吧,为了南海,为了你的父亲。”南海龙王俯下身子,老态龙钟的模样,平日里大概也是位慈祥的老者。
以前,他确实是位慈祥的老者。司净以前,也不是这般讨厌她。
自打南海的晴天长大成人后,提亲者那是踏破了南海鲛人宫的门槛。
晴天不仅美貌传遍南海之外,各界都多多少少传出风声,说晴天与天上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娘娘,甚至往生殿里执掌生死大事的冥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烦人的提亲者越来越多,晴天却一个都不喜欢,每每有客人来,她就躲去龙王爷爷府上。
那时候司净还不知道水源之眼的事情,他虽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带领南海的虾兵蟹将,但晴天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同的。
少年脸皮薄,又不懂得怎样讨女子欢心,他的一片情意海里的竟没一个晓得的。
直到那日,晴天被一只海马逼的急了,慌慌张张的躲来躲去,却一头撞在司净手下怀里。司净那手下跟司净混了千百年,一直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当时想都没想,直接挑起晴天的下巴恣意调戏了一番。
然后,大伙儿心惊胆战的看着平时都不跟女孩子说话的司净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狠狠的训斥了自己的心腹。
但从那以后,司净就再也不理晴天了。纵使有时候碰见,他的眼里也是嗜血般的恨意,看的晴天莫名其妙,却也无可奈何。
现在想来,原是那件事之后,南海龙王怕自己的儿子情根深种,就告诉了儿子圣土一事,嫉恶如仇的司净,这就恨上了晴天。
“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司净有些喑哑的嗓音唤醒了出神的晴天。
晴天苦笑,突然降临的事实让她难以接受。她只是南海一个小小的鲛人公主,为什么只有嬷嬷讲的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那些,解救苍生的重任就这么压在了她头上?
她才两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