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沉默。
兔子是不知道这茬,而宁淮和孟荨翎却比谁都清楚,玄漠娶沧霖这件事,正是他们一手策划,此时此刻,他又怎么可能让司临去破坏?
颀长身躯的男子微微笑了笑,芳华夺目,只一眼便是天涯海角唯望君安,他淡淡的解释:“小龙,你觉得以阿漠的脾气,你能说的动他?”
脑海里浮现玄漠白衣似雪却玩世不恭的笑意,无端端的生出几分让人头疼的倔强。司临知道,他说不动,可是玄漠要娶别人为后这件事,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没有人可以威胁到玄漠的,他和夙沙这一点很像,做不来委曲求全。
但是转瞬,司临又想到玄漠为了青空斥责夙沙的那件事,他的头又大了,玄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神邸?他根本搞不清楚。
“那好吧,我们继续找。”司临说不过宁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走了几步,孟荨翎忽然顿了顿,手心浮出流光情盏,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殿下,我感觉到帝君的记忆似乎有些松动。”鬼语低沉,缱卷着似是吴越女子的细腻耳语,司临和兔子皆听不懂孟荨翎在说什么。六界往来频繁,早在十万年前就有了完整的通用官话体系,平时就算学外语,那也是学习人语与神语的多,没谁会专门去学鬼语的。
宁淮压下眉,对这件事颇有些在意。
孟荨翎熬的汤,四海八荒哪一个喝了会再次记起从前?难道是因为孟婆汤只对死去的鬼魂有用?
流光情盏在孟荨翎手中浮浮沉沉,粉色的灯芯明明晃晃看不真切,司临和兔子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九重天外,金华殿前。
这几日神界司仪处忙的不可开交,六界之中有头有脸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送出的请帖数以万计。新上任的典侍简听寒边捶着自己的腰边核对分给自己的邀请对象。
身后给她摇着扇子的小仙娥细长的眉眼微微眯了眯,眼看就要睡过去,下一刻就被简听寒夸张的尖叫声给震醒了。小仙娥揉了揉鼻子,迷蒙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模样。
简听寒原是上一任倾城天后,也就是青空,身边的侍女,因迷糊不小心打翻了倾城天后的胭脂盒,倾城心善和蔼,没怎么罚她,只是将她调到司仪处当了跑腿的。
几万年下来,简听寒也算是天宫老人了,毕竟她的年纪比玄漠还大,自然不再是个小仙娥,如今更是步步升官成了典侍,不料刚上任典侍,就逢着玄漠再次大婚。
“上次娶那位时,据说是一束花就搞定了。为毛这次这么隆重?累死姑奶奶我了”简听寒啪的一声将密密麻麻的文摔倒桌子上,抽抽搭搭的抱怨:“还要我管天宫摆花的位置?那瑶台暗香是干什么吃的?”
暗香正巧和司仪走到金华殿前,一字不差的把这几句话听了去。
“你的好典侍。”暗香面无表情,金华殿琼楼玉宇,比不得瑶台地方宽敞,她扭头就要走,顺便将刚刚拟好的百花名册放进袖子中。
司仪无语的看了眼金华殿恢弘大气的殿门,直想一巴掌拍死那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简听寒。
“司花……司花你听我说。”司仪跟了上去,白衣广绣口缠着淡蓝色锦文,抬起的胳膊带着仙气冲过去,暗香及腰的长发被他的灵气冲散,风中凌乱。
司仪司仪,司掌天下礼仪。
暗香加快了步子,将后面那个扔在了路上。
天宫正殿是帝后休息的宫殿,本名曰长倾殿,因众神平日习惯了,就一直唤作正殿。
玄漠自打答应了娶沧霖为妻,青空就一直闭门不出,她一直住在行宫西侧,离正殿相去甚远,玄漠去了几次,青空连他见都不见。
暗香来找玄漠时,他正附手站在正殿内的巨大梨树下,微微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暗香记得正殿没有这棵大梨树的,她有些疑惑,轻轻走了过去,满树的梨花洁白如雪,枝条几乎蔓延整个长倾殿,如梦似幻。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村琼葩堆雪。静夜沈沈,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万化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浩气清英,仙材卓荦,下土难分别。瑶台归去,洞天方看清绝。”暗香忍不住吟词一首,玄漠听到这动静才转过身来,眉眼低垂,竟然只穿着寝衣,白皙脖颈下露出雪白肌肤,锁骨明显。
“帝君,你这是……”日懒倦梳头么?暗香叹口气,转过身背对着玄漠又道:“这棵大梨树哪儿来的?”
玄漠皱了皱眉,伸手一扬,穿上一件白色的披风,神色倦怠:“我最近,总是做一个梦。”
“什么?”暗香以为他想起夙沙了,心中一动。
玄漠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模糊起来,只能隐隐记得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他和一个紫衣女童在打架,然后,是剑……有碧离剑,重光剑。
这些时日以来,玄漠神思倦怠,恍恍惚惚,月神和天判的事情他也没再管,神界有专门负责继续查这件事的人,但是几乎已经快要定案说是两位上神时日已到被命运转轮带走了。
众神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说法,玄漠也完全想不起来他曾和夙沙一起怀疑是有人杀了天判和月神。
暗香并不知道玄漠小时候见过夙沙,她并不知道紫衣女童是什么人,正要开口,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