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汇集过去,对于女土著的来历以及她和日本人的瓜葛,大家都想探个究竟。代书箱把赵运来叫过来,让他当翻译,先把自己的话翻译给瑞娜,瑞娜再把话翻译给女土著。赵运来在师部干过,略懂英语和日语,相比较而言日语更精通一些,让他充当英语翻译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代书箱先问女土著叫什么,什么地方的人,为什么被日本兵抓住。赵运来先把话翻译成英语,然后再由瑞娜翻译成缅语。
女土著一直惊疑不定,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变中缓过来。代书箱没有催促,让她坐下来平静一下。好一会儿女土著才缓和下来,哇啦哇啦说了挺长一段。瑞娜先翻译成英语,再由赵运来翻译成标准的河南话。代书箱听着直皱眉,因为赵运来的翻译断断续续,显得很蹩脚,甚至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代书箱一边听一边加上自己的合理想象,总算弄懂了大概意思。
女土著名字叫哈撒,或者是哈莎,总之就是类似的音调。代书箱自认为哈莎还好听一些,默认对方叫哈莎。哈莎果然是野人山的土著,是一个叫克钦族的分支,部落就在野人山的深处。她是部落巫师的女儿,在山林中采药的时候被日本兵俘虏,不知道要被带到哪去。
信息就这么多,赵运来却翻译了很长时间,他的英语水平很业余。代书箱把哈莎搀扶起来,让瑞娜给她检查身体,有伤口赶紧包扎。他的态度很明确,这个人不能杀。
陆树庭气不过,沉声问道:“带着她上路?”
代书箱很干脆地点点头,反问:“有问题吗?”
“带着她,你让弟兄们怎么想。他们是野人,没有人性,伤害的弟兄还少吗!”陆树庭对哈莎充满敌意。
代书箱看了看陆树庭,又看了看旁边的孔昭强和龚大牛,说道:“土著人是做过伤害我们的事,但那都是误解,因为我们确实进入了他们的领地,他们反击可以理解。再说日本人不也遭过他们的伏击吗。误会迟早都要消除,他们不仁,我们不能不义。”
陆树庭一声冷笑:“呵呵,误会?你拿什么去消除误会?跟这帮原始人还讲什么仁义?”
代书箱不想再解释,也没有再看陆树庭一眼,仰望天空说道:“就这么定了,出了事我负责。”他让瑞娜差扶着哈莎,继续赶路。
谁也不再说什么,此地不宜久留,枪声很可能会吸引来更多的敌人,道理谁都懂。一行人继续朝西南方向前进。
哈莎开始以为会被杀死,吓得精神恍惚,后来才感觉到这帮人没有敌意,甚至对她照顾有加。渐渐地哈莎的胆子壮大起来,跟瑞娜叽叽咕咕说了很多话。瑞娜显得犹犹豫豫,想跟代书箱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眼见离事发地越来越远,日本兵追上来的可能性不大。代书箱命令大家原地休息,雨后的灌木丛危机四伏,数不清的蚂蟥潜伏在枝叶上,一旦有人经过,会在人毫不知觉中粘上去,伺机嗜血。大家姿势各异,有蹲着的有弯腰的,有歪头的有跺脚的,纷纷把粘在身上的蚂蟥解决掉。
代书箱抬头看看天,日头偏西,天黑之前必须要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不只是防范可能出现的日本兵,野人山这片地方不可预知的危险超乎想象。远征军在撤退途中经历了太多太多诡异的伤亡,很多战士不是牺牲在作战中,而是被恐怖的野人山莫名其妙地吞噬掉。晚上睡觉时两个战士还在一起,其中一个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战友已变成了一堆尸骨。这种事并不稀奇,代书箱不止一次亲身经历过。有时候傍晚宿营时有10个战士,早上起来会发现有两个战士莫名其妙地死亡,还有一名战士神秘失踪。
小猴子爬上一株大树,居高临下,试图找到一块树木相对稀疏的地方,那里最适合过夜。正西方向有一座小山丘,直线距离三千米,比较适合过夜。他把情况汇报给代书箱,事不宜迟,大家整顿装备马上出发。
三千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大家一直走到夜幕垂降才抵达。山丘不大,可能是由于土壤太贫瘠,没有一棵树木生长,只有高矮不齐的杂草。
代书箱做了分工,陆树庭和龚大牛负责寻找食物,最好能打一些野兽,瑞娜负责砍草捡干柴,准备生火,杂草铺在地上休息用。孔昭强有伤,不宜活动,负责看管哈莎。小猴子和代书箱负责警戒,小猴子是远哨,代书箱是近哨。
半小时之后大家重新集结,瑞娜弄了不少干柴和杂草,足够使用。陆树庭和龚大牛也归队,陆树庭捧着数量不多的蘑菇,龚大牛则拎着两只山蛙。代书箱看着两人的收获直泄气,这就是七八个人的晚餐?其他人也面带诧异,这点东西还不够龚大牛一个人享用,每个人塞塞牙缝都不富裕。
“山蛙再小也是肉啊,也算是开荤了。”孔昭强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知是开导还是嘲笑,亦或许是活跃气氛。
龚大牛把两只山蛙扔在地上,气呼呼地回应着别人异样的眼光,“看什么看,方圆几百米连个鸟粪都没有,弄到两只山蛙已经是上辈子积大德了!”
山蛙还没有死,不过被龚大牛的手攥的不轻,趴在地上不停抽搐,奄奄一息。陆树庭把蘑菇和山蛙放在一起,替龚大牛解释:“不要难为老龚了,为了两只山蛙他差点掉下山沟。我就纳闷了,方圆几百米的区域怎么就没有能吃的东西……”
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