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看守所审讯室,小陶开门见山。
“今天提审你,是有一项法律程序必须履行。鉴于案情复杂,必须进一步侦查,必须依法延长羁押期限。今天,我们按规定办理延长刑事拘留时间手续。”
稍后,小陶接着说道,“案件的一些细节,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并核实,希望你能够积极地配合我们,老实交待,实事求是地把作案的经过还有盗窃的财物说清楚。如若隐瞒实情不说,或是胡乱编造,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诗慧表哥十分镇定地回答。
“你把作案的经过向我们再复述一遍。”待一切延长羁押期手续办结之后,小陶侧目望了望坐在他身旁一切准备就绪的东方煜,然后转向铁窗里的诗慧表哥问道。
“好的。”
诗慧表哥清脆地应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一下。他并没有说。
小陶茫然,他威严地盯着带着手铐的诗慧表哥,似乎是在问,你干吗不开始交待。
“该,该怎么说?”诗慧表哥见状,嘴唇蠕动了一下,然后犹豫地问道。
“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实事求是。”小陶厉声回道,“难道,你自己犯下的事情,还用我教你。
“噢,那天……”
“哪天?”诗慧表哥刚开口,小陶即刻打断了他的话头,“你犯的事,究竟是哪天,都记不清楚了?”
诗慧表哥顿住,他回望了小陶一眼,显然,他内心有点情绪。不过,他没有更多表露,或许,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面坐着的人的对手。他很快陈述起来。这次的交待同以往的交待没有什么不同,大同小异,几乎一模一样,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事发经过的缘故,叙述时如同小和尚念经。
东方煜除了记录笔录开头的基本情况,之后的作案过程,他并没有急于记录,而是一直在听着。小陶不时地望了望他,似乎是在问,干吗不记录,但他并没有吱声。或许他知道,对于东方煜来说,记录是小菜一碟,一挥而就。然后,又继续听着。东方煜佯装不知,继续专注地听着,手下的笔仍然纹丝不动。当诗慧表哥说到现金数额时,小陶十分明显地表现出夸张表情来。但他继续没有吱声,而是任由诗慧的表哥继续说着,同时,又回过头来瞟了东方煜一眼。
“究竟盗窃了多少钱,具体是几千元,还是几百元?”突然,东方煜大声地责问起来,“你怎么到了关键点上,就犯糊涂,自己实施了什么样行为,难道,难道你自己真是一点不清楚吗?”
见东方煜忽然如此表情,小陶显然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觉显露微微紧张。他迅速回望了一下东方煜,并且,用手轻轻拍了拍东方煜的手。东方煜知道,那是示意他别吱声。
“你必须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懂吗?”小陶赶忙回转过身来对诗慧的表哥说道。
“懂……懂了,”
诗慧表哥被东方煜那么一下子,有些懵懂,语调不觉有些迟疑,正不知究竟,呆头鹅似地在那儿楞神之时,东方煜又吼叫起来。
“我必须告诉你,你必须想清楚了,必须实事求是,然后,才有出路。事实定案,法律定罪,定罪量刑,有据可寻,你必须老实交待,争取宽大处理。”东方煜接着说道。
“你让他自己说,”
小陶终于直接介入,并且,口气粗粗的。很显然,他对东方煜有点意见。按说,小陶是审讯主官,东方煜负责记录,只要把记录任务完成就好,没有必要帮助讯问。如此容易打乱审讯计划和步骤。见小陶粗声粗气,东方煜没有计较,相反,他开始准备记录。
被东方煜吼叫之后的诗慧表哥,忽然眼睛睁得老大了,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噢,是我记错了,的确是我记错了,那抽屉里的确只有几百元钱。钱是夹在一本书里,书的名字我好像忘记了,嗯叫什么来着,叫什么来着……”诗慧表哥完全是一副思考状,“噢,我想起来了,名字叫‘战争与和平’对了,就是这本书。当时,我还在想,这么厚厚的一本书里,就夹了这么几张钞票,若是多点多好。按说,他这样的领导应该有更多钱的,可我反复翻了翻抽屉,却只有这么多,太少了。”诗慧表哥滔滔不绝地说着,满脸是不甘的表情,末了,他还补充一句道,“真是个清官。”
“什么,清官,还几百元钱,别在这里胡扯,我看你是不想好喽!”
看得出来,小陶十分激动。他整个人站立起来,看他那神情,恨不得从铁窗孔中钻了进去,把里面那个胡**乱扯的家伙揪出来,踩个稀巴烂。
见状,东方煜不由得回转过身来,微微向一侧仰着望着小陶,满脸是疑惑。看小陶那情形,他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似的,真是有点夸张。东方煜一时半会儿也猜测不透他内心活动规律,究竟是喜还是忧,是盼还是悔。不论小陶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听诗慧表哥这么说,反倒心静如水,泰然自若。
“我都搞不懂你,你一直交待是几千元,并且,连票面票值都说得清清楚楚,怎么现在就变了呢,你如此信口雌黄,”小陶说到这里,似乎因激动说不下去,又似乎是因一时没有找到恰当的词汇表达内心的想法,“刚才,我们已经向你交待了法律和政策,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确是记错了,抽屉里只有几百元钱。”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