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媛的确不适应也不适合在公安一线环境中工作。”东方煜心下里这么想着。
素媛多愁善感,好静不好动,一板一眼。而在公安一线,有最基本的综合素质要求,首先必须有积极的心态,敢打敢冲,有一股不输的精神头儿;其次,沉着机警,至少要外向好动,身板利索;第三,必须有较强健的体质,不说擅长摸打滚爬什么不在乎,至少能够吃苦耐劳;最后,要具备相应的专业技能。
素媛显然不具有这样的素质,在疲于应付的心态下,不仅感觉到累,心累身子累,而且难以胜任本职工作,做什么败什么,干什么亏什么,到头来,吃苦受累,还吃亏受罪不讨好。
东方煜无能为力,他拯救不了她,大浪淘沙,是大势已去,他只能一旁眼睁睁地盯着爱莫能助。
不久之后,一天早晨上班时,他忽然听说素媛摔伤住院的消息,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头天晚上在追捕中跌入路边坑凼里,被坑中的石头崴了脚踝骨。这是东方煜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一点不感到吃惊,他闭上眼睛都能够想像得到在黑灯瞎火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素媛即将发生的这一幕,还有她一脚踩空之后,那一刹那间发生的种种情形,一定是尖叫之后惊恐的啼哭。
想到这儿,他的心都碎了。
这种心碎的感觉,说出来是肉麻的,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在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里,怎么说,他也是个小头儿,是头儿就有尊严,是头儿就必须讲究克制,是头儿就不便在公众场合儿女情长,否则,你无法在这片旮旯里有尊严地混下去。何况,他俩不具有这样一种情缘,或者说,还没有发生这样的情缘。
但东方煜还是去医院看望了素媛。原本说好了同老汪头一同前往,孰料,临了,老汪头被陈春叫了去,说是要了解一下那晚素媛受伤的情况,他只好一个人去了医院。
素媛见到他时,先是一楞,但随即略带羞涩地斜视了他一下,流露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来。东方煜把随手带来的礼品往床边上的柜子上一放,微笑着问候。他感觉到她没有多大的反感情绪,但那双哀怨的眼神儿,却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拿捏,他生怕旁人看到了引发猜疑。好在这时没有旁人,或许,正是因为没有旁人,素媛才会有这样的神情。同素媛接触完全不同于诗慧,对他来说,这是个新课题,需要有一个摸索、适应和习惯的过程。虽然同诗慧交往时不时也要维持一种矜持,也要有一个度,但同素媛在一起时,必须始终这样维持着,必须始终保持一个清晰的度,否则,可能招惹麻烦。这就是异性同事间的微妙。
“好些了嘛,黑灯瞎火,得小心才是。”
“哼,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素媛唧唧咕咕地说着,“知道是黑灯瞎火,还说出这么轻俏的话来。本身就是赶着的,都生怕落下了,哪还有时间顾忌别个,你跑哪儿去了。”素媛说着,眼圈铙红润了。
东方煜哑口无言,他感受到了撒娇,内心虽然滋润着,但他不能接茬,他无法同这样的丽人较真。其实,他口气中不知不觉带有一点**的成份,这是一种本能,是那么自然而然。可能就是这种自然而然,让他俩的关系整合成了今天这步田地,一种**,同时又有一种矜持。
但说实话,不论素媛怎么想,反正他现在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当然,这么说,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有多么高贵的层级,而是因为时下不在这种情境中。虽然他同小娟离了婚,可他心思还在她身上。这个女人把他的心搅乱了,是这个女人在他最需要她时,十分残忍地离他而去。他内心那个恨啊,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弃教从警就是为了有一个辉煌的将来,就是为了睁一口气,实现这个愿望,然后再重新整理自己的感情世界。这其中,可能牵涉诗慧和素媛。
“必须适应这样的工作环境,只有确保自身安全,才能有所作为。”半晌,东方煜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我怎么适应,拿什么去适应,每个人的情形不同,干吗总是让我去适应,就不能有一份适合我的工作嘛,都可以去适应,那还要分门别类干吗,还要量材适用干吗,还有因材施教干吗?”
“当然,这也是阶段性的,也是随时可以作相应调整的,”东方煜知道素媛情绪上来了,“有这样一段人生经历,也是十分难得的。”
“你是这么想,那么,老汪头也是这么想嘛,”素媛眼睛仍然红润着,“那么,他干吗不把他侄女调过来,让她也到一线锻炼。”
东方煜明白了,现在,是老汪头的侄女汪琴替了她的户籍员岗位,她在较劲儿呢。
“她和你不同,你是警察,她只是个辅警,”东方煜说到这儿故意把声音抬高,藉此提拉素媛的自信,“你干吗同一个辅警计较。”
“不是我计较,我就弄不明白了,那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就安排一个临时工,就不怕万一出什么乱子。”
“这能出啥乱子,一板一眼的事儿,没有多少自我裁量权,”东方煜想都没想,“何况,是他侄女。”
“原来,任人唯亲,不计其余。”
“还提不到这个高度,”东方煜打断了素媛以的话,“仅仅是警力紧张,把辅警安排在相对不重要的岗位上,这也是形势所迫。若是把他侄女安排在你现在的这个岗位上,你觉得适合嘛,没有执法权,什么事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