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家美不傻,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老潘家不待见她,她也不想结婚前就天天在人家待着,可她回娘家也是给她娘撵出来,用她娘的话来说,现在她肚子里头都有老潘家的种,不让老潘家人养活,还能给谁养?
是的,王家美她老子娘都重男轻女,养个闺女就算了,断然不会再养外孙或外孙女的,他们自个孙子孙女都管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去管个外姓人?
既然娘家回不得,王家美也只能死皮赖脸留在‘婆家’了,好在老潘家人虽然不待见她,但在吃的方面从未亏待过她,尤其是婆婆张学兰,一个劲的劝她多吃,生怕饿着了她孙子。
哪怕张学兰在乎的是她孙子,眼下饱口福的也是她王家美,老潘家的伙食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王家美娘家穷,就不用说了,见肉的次数极为有限,就连她舅舅潘士聪家桌上也不是常见荤腥,倒是老潘家,王家美来老潘家这么多天了,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猪肉,再或者是从山上打的野鸡野兔,可把王家美馋坏了,顿顿都要吃到撑!
王家美这副能吃能喝的样儿,先不说看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想法,反正张学兰是乐坏了,只当是她大孙子能吃能喝,将来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她甚至还会在睡觉前偷偷的跟她男人说,“兆科啊,你说家美这么能吃,会不会怀的是个双胞胎?”
潘阳忍不住翻翻白眼,没好气道,“你就做美梦吧,到时候可有你失望的!”
生怕潘阳再说什么破嘴话,张学兰赶忙打住话题,转而道,“等来年开春士勋结了婚,下一个就是士松啦,过得可真快,转眼我们小告都要上学啦。”
听张学兰这么说,潘阳也是一阵感慨,“是啊,给老二盖完房子又得给老三盖,没办法,谁让儿子多呢。”
这晚两口子难得没吵架,心平气和的絮叨了半夜,因为睡得晚,潘阳次日难得起迟了,起床推开堂屋门,一阵寒风呼呼吹了进来,伴着雪花扑在脸上,原来昨夜寒流来袭,下了一夜大雪,此刻外头已然一片银装素裹。
潘阳端了个搪瓷缸蹲在廊檐下刷了牙,堂屋里头烧了炉子,炉子上的刚锅里温了热水,潘阳从刚锅里舀水洗了手脸之后,就不愿意出门了,搬个小凳围在炉子旁取暖。
张学兰也围在炉子旁取暖,不过她没闲着,而是在给未来孙子做老虎鞋,这种老虎鞋潘阳小时候也穿过,不过她穿得是她大堂姐小时候穿过的,红色缎面,鞋头被绣上老虎头,基本上家家户户有了孩子之后都给做这种鞋。
潘阳拿了一只在手里,环顾了四周,家里静悄悄,小萝卜头潘士告还在睡懒觉,其他几个孩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潘阳问张学兰道,“几个孩子呢?怎么没见人影。还有你的跟班王家美呢?”
撇开其他几个孩子不谈,往常这个时候王家美都会围着张学兰转悠,因为老潘家也只有张学兰能同她说些话,王家美自然要好好巴结巴结这个婆婆了。
倒是潘阳这个公公,她有些畏惧,几乎不敢跟潘阳说话,而潘阳呢,王家美不搭理她,她肯定是不会主动跟她说话的。
张学兰咬断了线头,才道,“都去山上了,说要去找兔子窝,我拦都没拦住,全去了,家美也是,怀着娃娃呢,也不安生,这要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整!”
潘阳忍不住道,“她是准备在这待到过年了?也不见她提要回家的事啊。”
提起这个张学兰就忍不住叹气,对潘阳一阵吐槽,“我看像是要在这过年了,前两天广臣他老娘来串门子,还跟我偷提了,问我家美是不是有了,看着走路都不一样。我看啊,要不了多久户上户下就都知道她有了。士勋这个小崽子,可真会给我们掉脸子啊...”
潘阳蹙眉道,“总待着也不是个事儿,赶明个你就跟她说,让她回自个家去,哪怕过年那几天过来玩玩也不为过,哪有还没结婚就成天赖婆家的,还像不像话了!”
要是王家美没怀孕,依张学兰的性子,早就把她撵回去了,可眼下关键是王家美有了老潘家的种,叫张学兰怎么开得了口撵人啊!
张学兰为难道,“要说你说,我不干,张不开口。”
潘阳笑了,“还有你张不开口的事?怎么不把你当初对秀英的威风拿出来整治王家美?”
听潘阳这么说,张学兰没好气回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她跟士勋一天没办酒席,就不算我老潘家正儿八经的媳妇,还是别人家的姑娘,我能随便管教吗,你放心,等她进了门,用不着你说,我也得好好教教她,这个王家美,还真不抵秀英一半顺当,我算是看出来了,以后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可算是给士勋摊上了,唉!”
张学兰说得在理,潘阳思量了片刻方才道,“成,你张不开口,那坏人就我来充当,我也不跟她当面说,我直接让士勋送她回去。”
打定了主意后,晌午吃了饭,见潘士勋又想溜出去跟二流子鬼混,潘阳喊住了他,对他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上午几个孩子在后山上摸到了兔子窝,活捉了两只小野兔回来,张学兰用鸡笼把两只野兔罩了起来,王家美和潘士云正蹲在鸡笼那儿正伸头看野兔。
潘阳招手把潘士勋喊到了厨房,直接对潘士勋道,“士勋,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家美送回去?”
潘士勋瞬间懵逼了,他从来没想过要把王家美给送回家去,大冷的天,每天晚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