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宜坊还是老样子,热热闹闹冷冷清清,如此的极端又如此的令人羡慕。

马车晃悠悠的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形式,有些府宅门口有下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嗑,有些府宅正在布置,要迎接元日到来。

这里的热闹,又是区别于闹市的热闹,有些脂粉气,却少了荣长坊的fēng_liú,多了一丝家的温暖。

顾复硫在便宜房有好几个小公馆。

这些外室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想要找对方可是想着顾复硫那还空着的正房,想着自己肚子里是不是有一块肉,她们不得不把这事藏在心里。

说起来,这些女人真是悲哀,只能依靠着男人的施舍过活。

昨晚顾复硫在哪里留宿,顾今夕知道的清楚,眼前的小宅邸说不得有多少富贵古董摆设,但胜在不知精致细雅,可能是一个小家碧玉。

给顾今夕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看到顾今夕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这么不要脸亲自上门找男人,想起自家伺候的夫人花容月貌性情温柔,比起那人老珠黄每年每天打着找儿子做借口拉走老爷的女人。

老婆子很想自家夫人坐上老爷正房夫人的位置上,哪怕未来不是袭爵,可是这名号就不一样。

所以看到顾今夕,她眼也不抬直接说没有这人就要关门。

今个,顾今夕是来办事的,顾庭昱情况不好顾今夕正是阴沉,没有迁怒给下人们已经是她涵养好了。

这老婆子撞在这枪口上,顾今夕没废了她,已经是仁慈。

听着老婆子捂着肚子大声喊着疼,意图让别人看到顾今夕这样不要脸的小贱人,可惜,谁不知道这里住着的是顾复硫,谁不知道顾复硫有一个不爱出门但名声极差的侄女,谁不知道顾复硫的这位侄女不但名声不好而且心狠手辣。

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识过只是道听途说,可是人就是爱听这些有的没的八卦。

府宅里伺候的人也不过,就小厨房有五六个是顶天的,还有十多人在主房伺候人的。

至于伺候孩子的,只能说缘分不够,这府宅里住着的‘夫人’,进门晚肚子没反应。

这么大动静,顾复硫哪怕是装聋子也不行,何况那老婆子哭天喊地,就是连隔壁都听得到了。

穿着里衣披着外袍,手里拿着一个暖炉,顾复硫睡眼朦胧。

当看到是顾今夕时,他一个机灵,顿时清醒了。

眉目见冷漠渐出,也没说什么驱赶的话,只道,“外面冷,进来说。”

扫了眼看似各司其职,其实竖着耳朵想听八卦的仆役们,顾今夕冷笑一声,顿时惊得他们背冒冷汗。

“你怎么来了。”虽然两人不对盘,可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顾复硫命人给顾今夕上茶。

“不必了。”顾今夕摆手,道,“茶我是喝不下。”

“我今天来找你是让你回府一趟。”

顾今夕不要茶,顾复硫也不在意这所谓的失礼,只见他听了顾今夕的话后,剑眉微皱,随即一松,冷淡道,“怎么,老家伙终于舍得死了。”

对于顾复硫对老夫人的恨意,顾今夕知道但懒得说,现在时间紧迫,她道,“二哥中毒,恐怕命不久矣,二叔还是回府看二哥最后一面。”

顾复硫心里正想着该怎么去灵前表现的痛苦,猛然听顾今夕这么一句话,他整个人都痴呆了,双眼瞪大全是不信,他呵斥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二哥已经回来了。”顾今夕眉色清淡,眼底隐隐有几分哀伤,“为了保护……”模糊过去太子,但是顾庭昱和司铭昇出京的事,她相信一直关注着顾庭昱的顾复硫是知道的。

“这次途中凶险,虽然暂时压住了,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解毒。”

“二叔你虽然……”顾今夕没直说,可大家都猜得到顾今夕要说什么,“如今,二哥的亲人只有我们。”

顾复硫哪里还坐得住,如果只是受伤不严重,他还能故作冷漠的嘲讽几句,但眼下唯一的嫡子重伤中毒命不久矣,他岂能继续在这些温柔乡里继续堕落!

阴沉着脸,命人从房里拿了衣服,匆匆穿上就和顾今夕一起离开遍宜坊。

不过因为顾今夕的到访没多久,顾复硫就离开了,倒是让顾复硫养得那些外室们心惊胆颤了好久,以为顾今夕就是国公府里那位老夫人给他们老爷找的新夫人。

顾今夕和顾复硫回来的时候,闵春林和李复已经到了,同样来的还有合德公主。

闵春秋今天当值并非休沐,故而没来。

“多灾多难。”合德公主从房内退出来,和顾今夕坐在院子里说话,闵春林亲自去给顾庭昱熬药,只是一双眼睛通红,他们知道她只是想要一个地方发泄哭泣。

“李复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也得了外公和大舅舅的真传。”顾今夕叹气道,“如果实在不行,只能请小舅舅出大慈悲寺了。”

为什么不请范迩升?

这会子皇帝陛下龙体有恙,又怎么劳动他呢。

“我倒是不担心。”合德公主偏头,看着顾今夕眉眼温柔,道,“只是担心你的亲事。”

“母妃告诉我,你不会成为太子妃,可是这京里那些人,没一个是好的。”

“我命人暗中调查,当真是污眼睛!”

“左右不过是那些人,我不急。”顾今夕摇头道,“总归还有些时间。”

“只是二哥若是这样去世,对闵小姐的闺誉怕是不好。”

为保护太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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