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瞳孔中,那带着阴险笑意的脸越来越近,我脖子后面的皮肤上,都能感觉到蛇身上的冷意。
画灵在后面的叫声我已经听不见,我的耳中只有一个声音,就是那种奇怪的嘶嘶声。
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到,画灵正在向我这边纵身扑来!
她来了又有什么用,只凭她,是绝对无法对抗这邪蛇的。
我将摄魂铃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却摸向了袖中的乌金陨铁锤,等会儿看来只能靠它了。
将单白鹤印解开,我已经做好了肉搏的准备!
正在我瞪大双眼肌肉紧绷时,那蛇却突然定住了……
眼前那张带着笑意的诡异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我微微一怔,怎么回事。
下一刻,我的眼睛却突然瞪大!
“轰!”
我的耳边突然出现一声嗡鸣,眼前的一条大蛇突然整个一塌,刚才还速度极快浑圆饱满的身躯突地软了下去,软软的垂到了地上。
蛇倒在地上,我这才注意到,蛇的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
汪教授!
他不是有事情么?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汪教授还是那副淡然又认真的神情,他的手还保持着挥出的姿势,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才突然收起。
我眼角一凝,那似乎也是一种印法,只不过那印法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阴阳笔记》上也并无记载。
“……汪教授,你怎么来了。”
“安排你过来,我也不能不来看看你。”汪教授蹙着眉看着地上那趴着的大蛇,淡然道:“不过我也没想到,竟然还看到了这样的场面。”
画灵这时突然飞扑过来,一头扎进了我的怀中,眼泪一串串止不住的下落,轻声呜咽起来。
她现在可是实体形态啊!
而且眼前站着的是深不可测的汪教授,他会不会……
我忽然紧张起来。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汪教授只是抬起眼睛随意扫了一眼就将眼皮落下,然后又直直的盯着那蛇的躯体,我注意到他的喉咙蠕动了一下,似乎在咽口水。
不是吧,他难道是对这蛇产生了食欲?
亲自动手烹制的那桌白灼宴,我才想起,眼前风度翩翩一派高人气象的汪教授其实……是个吃货来的。
可是他也太不忌口了吧,这蛇之前可是都化作人形了啊,他真的要下口么?
不过还好他没让我再继续的纠结这个问题,他将眼睛挪开,看着我说:“这次让你受惊了,还好你没出什么意外,要不然我的过错可就大了。”
“没事。”我随意的摇摇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那就好。”他冲我点点头,又问:“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我将怀里的画灵安抚好,然后原原本本的跟他讲述了一遍这里发生的事,讲完之后,汪教授沉默了片刻。
他转头,看向滚落在地上的青格乐图的头颅,叹了口气道:“执着、执念,都是业障啊。”
我之前一直没有看,这时才第一次将目光放在了青格乐图的头上,而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凝固着一丝笑意!
唉……我又叹了口气,就这么死亡,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想着之前与他把酒言欢,想着他之前对我种种照顾,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提醒我危险,我的心中堵满了酸涩,眼角一湿,一滴泪珠从我脸侧滑落。
刚才又是他不顾生死的抱住蛇灵,我才有转圜的余地,可以说又是他救了我。自从我爷爷死后,我再也没有因为一个人死而这般难过,青格乐图就像我的哥哥一样照顾我,现在他就这么死了,又是因救我而死,这让我觉得心中仿佛少了一块般难过。
生与死,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就那么一线之隔。
青格乐图也是一个痴人啊,不知道他跟小苗寡妇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我默默看着远方,口中轻声说:“放下,区区两个字,寥寥十一画,可是真要做起来,却是难若登天。”
汪教授看了我一眼,说:“走吧,回头将他们埋在一起。”
“哦。”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本以为他要带走那蛇的身体呢。
在汪教授回头的一瞬间,我不禁弯起了嘴角。
我看到他又偷偷的瞥了那蛇躯体一眼,而喉咙,也蠕动了一下。
第二天我就和汪教授踏上了归程,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在没有任何人提起,我不知道汪教授到底跟上面说了什么,反正我问老民警,他也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将蛇身与青格乐图葬在了一起,又给他倒了整整一箱的马奶酒,心说即使是他的酒量,也够他喝上一阵的了。
我摸了摸胸前,那里带着一个狼牙挂饰,这是我从青格乐图身上摘下的,这样就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
我转身离去,仿佛看见青格乐图正咧着大嘴向我挥手,黝黑的面孔上,两只眼睛透着一丝狡黠。
“再见了,有时间在来看你,我的那加。”
乌金陨铁锤也被我拿走了。
本来我是想归还的,但是却被汪教授阻止了,他说这个东西就让我拿着。
虽然我一头雾水,但我还是却之不恭了,我也对这把锤子很好奇,锤子里面一定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考古队也再没人过问这柄锤子,就好像从来不曾挖掘到那样,似乎所有人都忘却了他们刚挖到锤子时的兴奋。
叶哥就这么失踪了,活不见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