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失心疯嫌疑的云姝,回到清月轩后,先来个回笼觉。
再醒,天已经黑透。
没什么胃口,就只喝了一碗清粥,就摆弄起的棋子。
今夜明衍帝是不可能再来这里了。
无人对弈,就自己和自己下棋。
凝霜给她沏了壶茶,便守在一侧做针线活儿。
恬然的静谧。
忽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云姝看过去——
只见凝霜歪在榻脚睡着了,本来放在膝盖上的针线笸箩掉到了地上。
“刚才就说让你去睡,现在困成狗了吧。”云姝笑笑,下了暖榻,先把凝霜扶到榻上躺着。再把滚落一地的线球捡起来。
在捡到比较远的一个黑色线团时,云姝的手倏然顿住。
黑色线团的旁边,乍然有一双男人的鞋子。
漆黑无华的颜色,像敛尽了一切光芒的黑洞。
云姝把拣拾到手中的黑色线球紧了紧,直起身。
看不也看对方,道:“想必阁下是走错门了,出门右手是冷月阁,左手沿路直行八百米是景月宫,一直往前是皇宫的禁墙。慢走不送。”
说完,回身暖阁,直挺挺的脊背,像一根竹竿,笔直而紧绷。
“呵!”
来人忽然低笑了一声。
云姝身子一颤,依然不看他,实在是很多杀人灭口都是因为看到了对方的模样,令其忌惮而灭口的。
来人道:“子铃放出,不是为见我吗?”
……
‘这是子铃,还有一个是母铃。母铃在隽兄身上。若你想要见见他,只要把子铃放出来就可以了。子铃,就是相隔万里也能很快找到母铃。’
雷殛的话在云姝的脑海里响起。
那么现在这个不速之客就是——隽逸?这身体曾经的定契良人?
云姝把手中的线笸箩放到榻上。
快步走到她的梳妆桌前,打开妆奁盒最下层。她把那个三寸长的黑色竹筒放到了这里。
而现在,竹筒还在,但封口的软木塞已经拨开了。
‘铃~’清脆的铃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夜的诡魅。
云姝脑袋一懵,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漆黑衣衫,随意披敞,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冰凌透彻又如冰寒凉的眸子,里面没有半点可称之为感情的东西。
他的左肩头上方有一对一大一小的黑色蝴蝶,正翩然起舞,那铃声便是这对黑蝴蝶发出。
云姝的视线从蝴蝶上移开,重落到他的脸上。
人如其名,五官堪称精致的俊逸,便是面色苍白,亦没有损他半分颜色。
“隽逸?”云姝问道。
“云姝。”隽逸肯定道。
一时间又无言。
云姝搜刮了一下肚肠。却发现,此刻她连胡言乱语都不会了。
“你在下棋。”隽逸走到云姝刚才自己对弈的棋盘前。
云姝忙过去,站到凝霜躺着的半边暖榻前。
“是啊,没人对弈,我自己跟自己下。”
隽逸打量了一会儿云姝的棋,“可执象棋?”
“不喜欢。”
“为什么?”
“象棋是移动的,突然性太大,往往一步错全盘皆输。我反应慢,更适合落子不动,硬碰硬的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