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暇道:“你这皇帝做得也挺划算的,国土面积直接翻了几倍,平白占了个大便宜。”

奥斯维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道:“就我这瘫痪在床的样子,也叫平白?”

凯文失笑。

“听你这么说,我昏睡了很长时间?”奥斯维德问道。

凯文:“一个半月不到两个月吧。”

奥斯维德皱眉:“这么久?”

凯文手指敲着膝盖道:“也不算久,一个半月,放在现在这天气下,人也才刚开始烂而已。”

奥斯维德:“……能不能说句人话?”

凯文非常光棍地耸了耸肩:“人话没有,人命倒是有一条。”

奥斯维德下意识想堵他一句“你这是要造反吧?”然而冷不丁想起来人家是光明神,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也实在有点太不要脸了。

至此,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凯文整天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皇帝是什么,能吃?”的模样了,堂堂神祇什么没见过,会被皇权约束住?太可笑了。

皇帝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动声色地琢磨着以后该用什么方法治他,免得他说话总这么欠收拾。

在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皇帝陛下显然已经把幼年以及少年时期对光明神法厄的崇拜和敬畏统统喂了狗。

不过说到光明神……

奥斯维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当初在镜岛知道你是谁的人可不少,以后大概会有些麻烦,照你这脾气,整天被人供着肯定浑身泛痒。”

凯文摆了摆手:“不影响,他们应该都不记得了,也就伊恩老伯有点……反正最近一个半月跟我说话没少打哆嗦,他可能还残留着一点印象,彼得更是已经被我蒙晕了。至于其他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忘了。况且——”

他笑了笑,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朝椅背上松散地一靠:“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光明神,神格都没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奥斯维德被他那副老神在在一身轻松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他忍不住想起之前在镜岛上,后神梅洛那近乎疯狂的瘆人模样。一个是狂揽了一百多个神格在身还不知满足,另一个丢了神格却毫不在意,这大概是最大的对比和讽刺了。

“诶?你装晕装了多久,不可能我一点没察觉啊。”凯文想起自己被面前这人摆了一道,还是觉得挺纳闷的,尤其他身体凉成那副鬼样子,真醒了怎么也该暖和点。

皇帝被他这么一句话叫回了神,当即脸不红心不跳地“哦”了一声,道:“不久,也就你扒我衣服那会儿。”

凯文:“……”

走到门口的伊恩老管家非常不巧的,刚好听到了这两句话,顿时又一个脚软。好在这回老管家聪明了一把,叫了两个年轻的内侍官过来当帮手,餐盘和洗漱用具都端在这俩年轻侍官手里,这才没浪费第二次。

伊恩活了几大十年,头一回觉得:像管家这种职位,搞不好也会有生命危险,比如心肌梗塞脑溢血之类。

第二天,“皇帝也诈尸了”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悬宫和三大军团大本营。

各军将大臣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均是一脸麻木——一年诈三回,就是换成一头驴,它都该淡定了。

这次再也不用米奥这倒霉催的去四处解释了,大家都自动自发地默认皇帝诈尸的理由跟法斯宾德指挥官一模一样。不就是假死之后又活了嘛!多大的事啊!难道皇帝醒了你不高兴吗?高兴?高兴欢呼就行了!

这天恰逢金叶节,从这天起,夏季便彻底结束了,象征着收获的秋天正式到临。这是整个大陆乃至海岛都会庆祝的日子,到处都会有欢愉炽烈的篝火舞会和果酒会,热闹的集市会持续三天三夜,皇城圣安蒂斯和乌金悬宫里面也不例外。

军团里的汉子们常年不得闲,每到几天总是闹得最凶的。他们由米奥、卡缪斯他们几个指挥官为首,伙同机要大臣一起,借“庆祝皇帝陛下和法斯宾德指挥官阁下的新生”为理由,在悬宫外院大殿里举行了庆祝会。

奥斯维德心不甘情不愿地批准了,捏着鼻子在羊皮纸上签了字。

皇帝很不开心,不开心的理由主要有三:

一、所有人都特么在大殿里吃香的喝辣的,偏偏他这个皇帝得呆在屋里喝易于消化的果蔬浓汤。果蔬浓汤!除了一点肉蓉苟延残喘地在里面漂着,就再见不到任何荤腥了,呵呵。

二、所有人都特么能喝今年最新酿的果酒,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要忌口,呵呵。

三、凯文·法斯宾德这个缺德玩意儿居然也跟着去凑热闹,完全不顾他这个独守空房的皇帝。不管也就算了,这王八蛋居然还把当初那条铁链翻出来,把他一只手捆在了床头,以防他偷偷去前院。而伊恩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家伙,看了两眼之后非但没帮他解开,居然默不作声地跑了,放任凯文为非作歹,呵呵。

总之,皇帝陛下满身满心只有一句话:去你爷爷的金叶节!

晚上的庆祝会正式开始半个小时后,凯文·法斯宾德阁下才优哉游哉地进了殿,他这人最怕麻烦,懒得应付各种围过来追着他问这问那的人,所以出现得非常低调,活像个来蹭酒的外人。

他挑的时机非常巧妙,这时候,大段的庆祝辞刚巧说完,所有人都正式撒开膀子喝酒吃肉,端着酒杯和餐碟满哪儿乱窜,殿里正从秩序井然朝群魔乱舞过渡,注意到他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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