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这天,陈青收到了梁子俊寄回的家书。
得知带娣已经抵达凉州,全家的心总算落了肚。带娣有人照应,刘红梅这个做干娘的才能心无旁贷的养育田田。
祭灶这天,陈青正将熬好的灶糖抹在灶王爷嘴上,圆圆就奔进来代替阿爹去烧竹马。
陈青捏着儿子的小手点燃火引,便拖着他到一旁观赏。
“良缘,你阿爹快回来了,高兴不?”陈青低头摸着儿子侧脸,一脸欣喜的问道。
小家伙懵懂的点点头,早忘了阿爹是长什么样了。
陈青闷笑一声,估计那家伙一回来就得抱怨,儿子又把他给忘了……
第二日,陈家沟的村长托人捎信,说是让陈青回去一趟。
陈青赶了马车预备速去速回,谁承想竟被事情绊住了脚,被迫留宿一晚。
家里一堆年活,他还急于去接子俊,可偏偏这事又拖不得,不然等陈平二人回来,一应家产可就全被族亲瓜分殆尽了。
若不是陈老大几个堂兄弟态度坚决,村长也不至于将陈青叫回来议事。
几个堂叔伯仗着身份,非要代为接管陈老大家的田地,又言明等人回来自会归还。
陈青心下愤懑,归还?怕是等人回来,田地早就落在了各家名下。届时再搬出大不孝的罪名将陈平逐出族谱,哪还有陈平质疑的田地?
爹娘亡故,儿孙未及守孝,论罪当逐出族谱,以示惩戒。即便陈平是因罪离开,也逃不脱族里的惩罚。
“带娣临行前,将幼子家产全都托付于我,怎的?你们连我的话也不信?”陈青望向一众族亲,据理力争的反驳。
“切~一个嫁出去的哥,又是断了亲的,这会赶回来算怎么回事?”
“就是,平日咋不见你这么上心娘家的事?”
“我看你是想分家产才巴巴的赶回来吧?”
几个堂叔气哼哼的教训,还不忘揪着断亲这事挤兑陈青。最终大堂伯下了定论“既然断了亲,这里就没你说话的份,赶紧回夫家相夫教子,以后少搀和娘家这边的事!”
村长默默抽着旱烟,沉默的不予表态。
带娣是偷着跑的,虽说临行前曾跟他提过两嘴,可毕竟不是当着族亲的面正式托付,他也不好越过几个哥兄弟私下做主。
“陈平服役,回不来也是情有可原,即便他不在,带娣不也代为守孝了吗?再说我大伯这支尚有孙儿健在,哪由得你们说分就分?”陈青怒喝一声,当爹的不在不是还有儿子继承吗?哪由得几个贪婪之辈私自决定。
“一个小哥儿,凭啥继承家产?”大堂伯拍案而起。
“小哥咋了?娶媳妇照样传宗接代,今儿我把话撩这,有我陈青在,老陈家还由不得你们做主!”陈青亦不示弱的大吼一声。
“吵吵啥?说话就说话,劳什子大喊大叫,陈青你个晚辈再不晓分寸,可别怪我搬出族规说事”老村长吧嗒着旱烟教训不懂规矩的小辈。
陈青抿嘴坐回椅子,又听村长念叨“若是你今儿能给个准话,我就做主替娃守下这片家业……”
几个堂叔一听立马嚷嚷开来,老村长一摆手,看向陈青“娃是做小子还是做哥儿,你给个痛快话”
陈青心下一喜,忙义正言辞的保证“这支就剩一个孙儿,我陈青再不济也是陈家的子嗣,自会保住这唯一血脉,不叫陈家断了香火!”
“哼~”事已至此,大堂伯棋差一招,不得不熄了心里那点算计。
“既然陈平的娃要当男丁传宗接代,以后你们就都消停点,再让我听见谁吵吵分田,可别怪我替族里主持公道!”老村长赞赏的看了陈青一眼,摆摆手着人散了。
“陈平的事另说,娃儿还小,咱们当叔爷的帮着照看些也是应该……”三堂叔犹不死心的想要代为照管田地。
“滚~少在这丢人现眼!”村长拿出架子,立马吓跑了几个仍不罢休的叔伯。
陈青起身道谢,老村长叹息一声“都是一个根上分出来的,我作为族长自然不能偏向一方,以后陈家过的是好是赖,还得靠你这个外嫁的哥儿多帮衬”
陈青晓得村长什么意思,点头应道“自是应该,怎么说大伯也照顾我兄妹十载,他的后人我不会看着不管”
“你有这心就成,老二生了个好儿子,老大也借光算是得以瞑目”村长感慨一声,嘱人这就回吧,村里有他照应,等陈平回来,田地的佃租自会交到他二人手上。
陈青锁好院门,便赶着马车直奔县城,也不知子俊这会儿进没进城,希望赶得急接风……
进了城门口,将马车托给小二照看,陈青便快步朝南门行去。
站在城门外等了半晌也没见人影,正暗自琢磨是不是错过了,就见远处奔来一骑快马,马上坐着的正是日思夜想的梁子俊……
“子俊!”陈青忍不住扬手高喊。
“吁~”梁子俊策马赶至城门,一提缰绳,不等马儿停稳便一高窜下来喜道“阿青!”
兔毛大氅将二人团团围住,梁子俊抱住夜夜扰人清梦的人儿一叠声抱怨“可想死爷了……”
陈青揽住腰身,心里激动的不行,却偏偏笨嘴拙舌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闷了半晌才咕哝一句“回来就好”
“啥?”梁子俊瞪眼,幻想了千万遍的重逢场景,唯独没猜到媳妇会这般冷淡,拉个脸将人揪出来骂道“你这啥态度?爷走了大半年,你不说激动,总该有点欣喜的样子吧……”
陈青听他抱怨,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