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过后,独孤止显然已经放松对她的掌控,让她今天得以知晓殿前的一丝消息。
“打听了怎么样了,独孤止有什么动作?”霍灵犀皱眉地看着玉珠有些恍惚的模样,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玉珠此时已经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说道,“独孤止下旨,说要让公子任职前锋出征边关,借公子在民间威望颇盛以稳民心之名,将公子录入军籍,还能借此提升皇后娘娘的母家地位,以彰圣宠……”
霍灵犀握着茶盏的手一紧,茶水泼洒在袖口也不自知,连忙问道,“此话当真?独孤止居然让锦炎任职前锋出征?”
玉珠点点头说,“是的,独孤止直接在朝上拟旨而下,刚散朝,圣旨就已经到了公子手中了。”
玉珠说完,哀戚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让霍灵犀眉宇间的多了一分紧张。
独孤止莫不是想借此除去锦炎,可是这样太过大费周折不像是独孤止的作风。
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
战场的残酷,霍灵犀是确确实实地感受过的。
每日与刀入睡,睁眼便是漫天遍地的血光,就连身上的甲胄都带着腥臭味——不仅是自己的血,还有别人的血,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如同自己犯下的杀孽一样。
边关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染过。那里河流中的水,每时每刻都是锈黄的,因为总有血在不断地流淌进水中。
有时候,就连食物都是腥味的。
这就是战场。
霍灵犀根本就想不到,岳锦炎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到了那种地方又是怎样的格格不入。
而且,独孤止的举动太过反常,按理说他根本就不可能给岳锦炎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好像是突然兴起一样……
突然兴起?
霍灵犀饮了一口茶,心中隐隐猜测出是什么缘由。
独孤止心中本来想要将岳锦炎盗取兵符之事公之于众,从而将其置之死地。
可是其中独孤止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又适逢敌寇侵袭,所以才让独孤止改变了主意,转而命令岳锦炎出征边关。
“锦炎他接旨了么?”霍灵犀平淡的问话让玉珠有些愣怔,但还是立马回答,“是的,若是公子抗旨独孤止定是要借此机会下手,这次公子只能服从命令出征。”
“你可知,锦炎什么时候出征?”霍灵犀用手帕擦了擦自己被茶水淋湿的袖口,问。
“前锋上任后,二十万大军即日启程,不得有误……”玉珠说完,嘴唇的血色都消退了去。
霍灵犀动作一顿,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有点讨厌却又牵挂着岳锦炎的感觉。
霍灵犀此时示意玉珠将自己沾了茶水的外袍褪下,换上了新的袍子。
玉珠动作刚落,外面呼传的太监便已高呼,“皇上驾到——”
独孤止看着霍灵犀神色平淡的模样,温柔地说道,“灵犀,最近可好?风寒可是好多了?”
“回皇上,臣妾一切安好。”霍灵犀行礼后随之坐在西向的侧座上,视线却没有注视独孤止一分。
独孤止的笑意淡了几分,却好像依旧没有发现霍灵犀的冷淡一样说,“安好便好,近日边关有恙,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岳锦炎出征,即日启程。”
“是么?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又有何担心呢?何况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还是慎言慎行的好。”霍灵犀用茶盖将水面的茶叶拂走,轻轻地抿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独孤止眯了眯眼睛,对霍灵犀的反应越来越觉得有趣极了。霍灵犀是勉强着自己不动声色,还是真的不在意岳锦炎呢?
独孤止也抿了一口茶,两人的心绪皆是百折千回。
“灵犀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敌寇一到丰收之际就会侵袭一次,岳锦炎乃是人中龙虎,自然是能逢凶化吉的。”独孤止转头对霍灵犀安慰道,这其中的真心有几分,除了独孤止本人,谁都揣摩不清楚。
霍灵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不退,说,“借皇上吉言。”
独孤止看了看天色,传了午膳吃完后,便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了。
待独孤止一走,霍灵犀便收起了笑容,仿佛刚才言笑晏晏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玉珠看着霍灵犀清冷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还是尽职地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刚才打听到,礼部说今日未时乃大吉,正宜出兵,先由前锋上任走马游街而行出城,随即明日再领军至关。”
未时啊……现在午时已然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有两刻钟,岳锦炎就要出城了。
霍灵犀的瞳孔里陡然流露着迷茫的情绪,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好像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去看看他吧。
这个念头仿佛星星之火,直接蔓延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她迫切地想要见他一面,哪怕不知为何而见。
“娘娘……?”见霍灵犀双眼空灵,玉珠出声提醒道。
霍灵犀半瞌着眼,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霾,让人看不清眼眸深处的情绪。
“玉珠,你与我换身衣服。”霍灵犀不理会玉珠震惊的眼神,立马身体力行地开始宽衣解带。
“娘娘你这是?”玉珠惊讶地不知所措,却也不得不按照霍灵犀说的去做了。
不一会儿,一个神色平淡宫女总管模样的宫人从皇后的宫中快步地走了出来,殿外的宫人看着装束和发髻都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