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焱摇头:“你不了解徐太傅这个人,他性子很轴,是个非常正直,甚至有些迂腐的人,他向来不为金钱利益所动,始终秉持中立的立场,不与朝臣结私交,不与皇子暗自来往,这也是父皇极为信任他的最大原因。”
“这么说来,他深夜前来,只可能是因为我。”她点头,又道:“你去吧,我先准备一下。”
朱焱握住她的手,眉眼皆是心疼:“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带你去参加太后的寿宴,没有那次寿宴,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劳累。”
元秋暗笑:“试想,若寿宴那次我不在场,平阳侯世子便要死于非命,你可忍心?”
朱焱结舌,是啊,若没有她在,平阳侯世子怕已经死透了,这么想来,他还是希望她在的。
她回握他,柔声道:“我不怕累,不是有句话说,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吗?”她凝着他的眼,眸光清亮,睿华灼灼:“你和我,都是有能力之人,既然上天给予了我们能力,难道我们要将这种能力掩藏起来吗?你是天生的王者,生来就注定有朝一日成为人们的领袖,令家国富强繁荣,令百姓和乐安康,你的责任在于朝堂之巅,在于九五之上。”
“而我,是天生的医者,生来就注定济世救民,这是医者的本能,也是医者的责任。”
他胸中有浩气回荡,因她这一席话,因她这坚定的眼神。
王府前厅,徐太傅一口饮尽盏中茶水,再无平日的淡定从容,脸上满是焦慌。
沉稳迅捷的脚步声自外传来,他慌忙转身,只见一袭玄衣劲装的靖王大步而来,步态韵律又迅捷从容,身姿高挑修长,简单中又透着一股子奇异的华丽。
他从未如今日这般打量过眼前的靖王殿下,尽管他深受皇上喜爱,大步而来的靖王,仿佛北辰紫薇,众揽万星而来,耀得他,无法再直视。
“徐太傅漏夜前来,可是为了夏大夫?”他没有多一句的废话,直入正题。
徐太傅赶忙点头:“正是为夏大夫而来,实属情况危急,这才深夜叨扰,还望殿下恕罪。”
朱焱摆手,面含微笑:“若非情况危急,徐太傅也不会这般焦急,客气的话不用再说,即刻启程吧。”
徐太傅微愣:“夏大夫她?”
朱焱指了指门外,道:“她已经准备好了,走吧!”
徐太傅点头,鼻中有酸意涌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深看了靖王一眼,随在他的身后走出前厅。
车辕刻着靖王府徽的华丽马车前,夏元秋一袭白衣宁柔而立,气态风清霁月,静如宁川。
朱焱快步上前,眼神略含责备:“怎的不加件衣裳,夜深露重,仔细着凉。”他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外罩衫脱下,披在了元秋的肩上。
二人周身暗涌的情愫,那般般配的容颜气度,纵使拥有万千风华的笔墨,也难书尽此间温柔。
这或许是活了七十年的徐太傅,见过最为般配的一对情侣,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那种望着对方时的纯粹目光,是他从未见过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