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杰见莫伯这回是真生气了,想要出言软劝,却遭了莫伯一记白眼,外加甩袖凉风。
三人在争执中不欢而散,看来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
元秋回到寝房,喝了杯茶,发了一会呆,又起身来到隔壁大牛的房间,为他诊了脉,询问了几句,便坐在了一旁的灯下,沉默不言。
大牛一直在等她回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却只问出了一句:“妹子,你要走了吗?”
元秋抬眸,看向半躺在床榻上的大牛,因长时的卧床养病,他原本黝黑的皮肤略略白净了一些,两条黑粗的眉头拧结在一起,一脸愁不可化。
元秋****:“谁说我要走?”
大牛叹道:“妹子,你不必瞒我,我都已经知道了,今日你不在府里,宋公子来过了,他说他是你的未婚夫,此番前来,便是要接你回家。”
元秋唇角微勾,低声喃喃:“未婚夫?青梅竹马?生死相依?”这是他说的,她却不信。
她能想起许多无关紧要的事,而当他自认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想不起来?这岂不可笑?
“不论他说什么,在我自己没有想起来之前,我谁的话也不信。”她抬眼看向大牛,又问:“你见过宋宁,你认为他说的话可信?”
大牛摇头:“我不知道,宋公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不是坏人,便不会说谎吗?那也未必。
她为大牛倒了一杯茶,搁在他触手可及之处,细声道:“大牛哥,我暂时不会走,你好好养伤,不论我何时离开,都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再走。”
大牛一直悬着的心刚刚在她说不会走时放下一半,可又听她说总是会走的,便又再度悬起,苦口难言。
自宋宁来府衙认亲后,他便每日都来府衙造访,带来各种礼物,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不单元秋的房里都快堆满了,就连府衙里的一众衙役们也大饱了口服,还能时常得到一些宋宁带来的稀奇玩意。
莫伯对宋宁的大方丝毫不待见,一见了他,便跟斗鸡眼似的盯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像老母鸡盯着老鹰,怕老鹰伤害它的幼崽。
元秋素来对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不太稀罕,宋宁送来的礼物,是怎么送过来的,便依然怎么放在那里,她整日忙着炼药,连看上一眼也不曾。
这日莫伯匆匆自外而入,径直便来到夏元秋的房间,一把将门关上,而宋宁却正好端着他刚刚亲手泡好的香茶自拐角而出,走到房门外时,恰好听见莫伯与元秋的对话由内传出。
“那西域商队七日后便可到达南台,到时我直接与他商量,由你直接出高价买下解忧香,也免得上了拍卖堂横生枝节。”
“这样也好,你告诉那西域来的商人,价钱由他们开,我若出不起价,还请莫伯先帮我垫付,我自会还上。”
“咱们还用说这些吗?我最是希望你快些能恢复记忆,只要那解忧香对你有用,无论多少钱,我都替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