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无奈笑笑:“田姑娘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好,我就喝杯茶。”邱玉蟾在一旁仔细观察田秀英,觉得她每句话都是话中有话。
田秀英还是笑看袁崇焕,这回是惑笑,邱玉蟾全看在眼里,完全没想到这笑出自一未出阁的姑娘。只听田秀英讲述她自己的经历:“秀英家父请了先生单独教赋。所以秀英从小一人,孤独寂寞,唯一的乐趣就是从天启二年到今年天启七年共六年,听人们讲袁大人的故事。大人、老人、小孩都是赞不绝口,说袁大人才、貌、德、能、勇无一不缺,是“广东奇男子,广东美男子”。秀英心中曾无数次想象袁大人的模样,那是秀英平日里唯一的乐事。今日终于有幸一睹袁大人容貌,别的虽不知,但袁大人的确是高大伟岸、浩然正气,却又俊雅潇洒、风度翩翩。加上袁大人镇守辽东的功绩,秀英觉得袁大人无愧于“广东奇美男子”的称号。在秀英心中,袁大人真是貌比宋玉潘安,才比陆游屈原。一看就是远见卓识,雄韬伟略之人。”
袁崇焕捧腹大笑自嘲:“田姑娘,我袁崇焕说穿了就是辽东宁远战场上一个领头的大头兵。你这么夸张的赞颂在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讽刺呢。”
“袁大人连狂笑都文质彬彬,迷人倜傥,刚强不失文雅,怎么看都好看。”田秀英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受:“若秀英是男儿身,愿为袁大人手下一士卒。”
袁崇焕几乎要笑疯了:“田姑娘开玩笑过头了。”
田秀英对袁崇焕貌美的这番赞词把邱玉蟾给惊呆了:这是我见到袁大人以来,一直想夸赞袁大人容貌的词句,却出于矜持,脸皮薄,从未说出口,而今这十七八岁的深闺待嫁姑娘却如此勇敢地说出了口,一点也不惧怕闲言碎语。
袁崇焕虽然一直在笑,但说实话,他有些烦这田姑娘,说话一直说个没完,且袁崇焕不喜别人对自己的容貌品头论足。但又不能直接说这个田姑娘烦心,免得伤了人家的自尊。袁崇焕便随意从袖子里拿出几片干了的叶子出来闻,闻了之后,感觉舒心多了。
田秀英很好奇:“袁大人,此叶是何物?”
袁崇焕介绍:“这是我家乡广东东莞的名树莞香树的叶片。六年前我离开家乡时,摘了许多放在书册里。念家时就拿出来闻闻,思念之心便缓了许多。这是我的思乡之物。”
田秀英的目光始终不离开袁崇焕:“秀英很是好奇,袁大人可否给秀英闻闻?”玉蟾觉得田秀英这次笑只能用“魅惑”二字来形容了。
“拿去闻闻吧。”袁崇焕一向很客气。
田秀英一闻,看了袁崇焕好一会:“袁大人,秀英一闻这莞香叶,就爱不释手。还想厚着脸皮要了袁大人身上所有的莞香叶,不知、、、”
“不行,这是我思乡恋家之物,田姑娘莫怪袁某。”这回大气的袁崇焕变得小气了。
还是邱玉蟾解了围:“袁大人,你很快就要回到东莞了,还怕没有莞香叶吗?这点莞香叶就当作礼物送给田姑娘这个扬州朋友吧。”
袁崇焕想想:“说的也对,田姑娘你都拿去吧。”
“谢谢袁大人。”田秀英满心欢喜地将袁崇焕的莞香叶全包了起来,放在袖子里。
然后田秀英让花花匠端来一盆花,“这是扬州名花“琼花”, ”几乎是魑魅地笑着说:“既然袁大人赠了秀英莞香叶,秀英就送袁大人一盆琼花,望袁大人不嫌弃,收下。”
其实袁崇焕对田秀英这种近似魑魅地笑很反感:“袁某于田姑娘无恩惠,怎能收下这么名贵的花?”
田秀英再次笑对着袁崇焕,这次笑得更是魑魅:“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玉蟾听到这句词呆若木j:她居然直接向袁大人表明了爱意!
袁崇焕简直没办法,假装不懂:“玉蟾,这个田姑娘和你一样喜欢念些不明不白的诗词。”
“是啊,”邱玉蟾同情田秀英:“袁大人,田姑娘有心送你花,还是收下人家一片心意吧。”虽然邱玉蟾这么说,但心里却想着:袁大人,田姑娘和我一样,未见过你便爱意丛生,你是真的没看出来吗?
“好吧,若不收下,也可惜了这盆琼花。多谢田姑娘了。”袁崇焕勉强收下了。
田秀英刚要说什么,只听一声“秀英”叫住了她。一位老爷带着一个家仆,一个丫环来了。丫环先开口:“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把我急死了。”家仆也说:“小姐,外头危险,咱还是回去吧。”
田秀英向老爷行礼:“爹。”
这位老爷板着脸:“秀英,回家收拾东西,着装打扮好,明日去信王府。”
田秀英一下子跪下了:“爹,恕女儿不孝,已有意中人了。不想嫁给信王,退了这门亲事吧。”
田老爷一把推倒田秀英:“退婚?你脑子没坏吧?这是藩王,皇亲
国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姻缘。府衙已经将名册呈上,你退不了婚。”
“爹,你就说女儿发羊癫疯,看信王会不会退婚?”田秀英急得口不择言。
田老爷被她*急了:“好,你就装疯。明日就给你爹和你哥哥守丧戴孝吧!”
袁崇焕和邱玉蟾看到这一幕才明白田秀英的家世背景和她所说的不情愿的婚姻。
田秀英明白自己的命运改不了了,只能起身跟着父亲走。只是她离开时,说了句:“袁大人,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然后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