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定的行程因为暴雨已经延误了,却不能再在这里拖延,第二天一早,使节团还是按照预定计划拔营登船,准备渡江。
而荆蓝等人也终于知道秦绾究竟把端王给怎么了。
东华风气尚武,李钧一直也是骑马佩剑做武者装束的,今日却穿了一件青色的文士袍,头上还带了文士冠帽,要只是换身装束也罢了,可他偏偏横眉竖目,杀气腾腾的模样,完全没有书生的温雅风度,配上他这一身打扮,简直不伦不类到了极点。
秦绾上船前扫了一眼,只给了四个字评价:沐猴而冠。
进了船舱,有朔夜守门,忍了一路的荆蓝终于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起来。
要知道,东华的风俗,新郎官可是要束发的,今天李钧能用文士打扮遮掩,到了婚礼那天,游街迎亲可混不过去,不想丢人的话,只能是推迟婚礼,好让头发重新长出来了。
“很好笑?”秦绾道。
“嗯。”荆蓝用力点头。
蝶衣虽然说不了话,但眼中笑意吟吟,难得地消去了几分冰冷,露出一丝从前的活泼来。
船还没开,端王的主船就有人来报,宁王派了侍卫来给秦大小姐捎口信和礼物。
见过了执剑,叫人把他送去秦绾船上,李钧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恼怒。
高兴的是宁王亲自来了,看起来还有往南楚一游的意思。就算他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可堂堂东华亲王进入南楚境内,南楚还能真当不知道不成?无论如何,对自己的目的应该也是有利的。
恼怒的是,这么好的机会,原本他应该亲自过去拜见,也为三哥拉近一下关系,可昨晚那个该死的刺客把他弄成这副模样,让他如何去见宁王?
另一边,执剑走进船舱,原本停歇了一下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执剑茫然看着这几个毫无形象的女人,又转头看看靠着舱门闭目养神的朔夜,倒是佩服他在这种环境里居然还能如此淡定,怪不得大小姐都叫他木头。
“见过端王了?”秦绾笑眯眯地问道。
“嗯。”执剑点点头,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嗯……好像今天的端王看上去怪怪的,总有几分不协调,是有点好笑……
“大小姐,再幸灾乐祸下去,就不怕端王查到你头上来?”朔夜终于忍不住插口道,“也许端王还不知道,但你的武功在陛下面前可是挂了号的。”
“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对我怎么样的。”秦绾不在意地挥挥手。
皇帝认为她是武宗弟子,虽然认知有点错误,但她确实和圣山有关,所以也不是担不起这份荣宠。既然皇帝希望能借她招揽圣山弟子,只要她不是太出格,皇帝的容忍度应该比对一般人高得多。
得罪李钰,或许皇帝还会对太子多几分偏心,但一个郡王嘛,相信皇帝不会太在意的。
“说起来,你来干什么?”朔夜问道。
“你是王爷借给小姐的,我是王爷送给小姐的。”执剑笑眯眯地道。
“被送出去你高兴什么?”朔夜无语。虽说大小姐也很好,他并不是不愿意保护大小姐,可作为王爷的心腹,总不会是被送出去还高高兴兴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吧?
“因为王爷迟早是听王妃的,所以,迟早你要听我的。”执剑一脸的理所当然。
“哈哈……”刚止住了笑声的荆蓝再次捧腹大笑。
“好吧,以后我跟王爷说,让他听你的。”秦绾一抬下巴,很骄傲地说道。
“多谢王妃。”执剑立即道。
朔夜忽然觉得这里只有自己一个是正常人,怪不得他是借调,执剑和荆蓝都是赠送,果然是因为他是个正常人,和一群疯子合不来吧!
不是说秦绾不好,只是,跟着秦绾,真的对心脏不太好。
蝶衣在一边看着自家小姐,却发现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同了。
在京城的时候,小姐对待宁王更像是一个合作者,同意婚事,更像是因为需要婚事做约束,也需要宁王妃的位置。但现在,小姐对待“王妃”这个称呼明显自然许多,也热切许多,就像是……多了一份期待。
蝶衣一方面高兴小姐能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可又在心里隐隐地恐惧。
同样是天家子孙,同样留着东华李氏的血脉,英王和宁王,真的不一样吗?
秦绾今天心情不错,并没有注意到蝶衣的表情。
执剑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荆蓝也慧黠机敏,比起稳重的朔夜和沉默的蝶衣,确实让船上多了几分生气。只是这样的气氛,却总让她想起当初的蝶衣和雕羽,也是这般爱笑的性子。
忽然间,船身微微一震。
“开船了。”荆蓝道。
“你没坐过船?”秦绾看到她的兴奋,不由得问道。
“没有,我从暗卫训练营出来,就在王爷身边了,直到被指派给小姐。”荆蓝道。
近几年,李暄这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出远门,荆蓝自然也没机会坐船了。
“哦。”秦绾犹豫了一下,没有细问。
李暄手下的人,多少是皇帝的,多少是只忠心于他的,还得细细分辨清楚才行。
“南楚在对岸迎接的官员肯定在焦头烂额。”朔夜忽然说了一句。
“显然。”秦绾同意。
原本以为要迎接的是一个闲散郡王和南楚自己的郡主,如今突然多了一个实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