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芳芳还是开口了,说:“爹……俺想走。”
老高漫无表情,一边吃饭一边问:“上哪儿去?回娘家啊?是该回去看看了,不过我现在没时间,不如等过完年,我带着憨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两位亲家。”
芳芳知道公爹老奸巨猾,答非所问,只好把话挑明了,说道:“俺的意思,走了就不想回来了,俺要跟憨……离婚哩。”
女人的话刚一出口,憨娘一下就急了,怒道:“你说啥?芳芳,我们对你不好吗?”
芳芳说:“好,可是,俺要的不是那种好,俺要的是个好男人,知道疼俺,爱俺的好男人。”
憨娘道:“妮啊,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是不是那个张二狗,娘跟你说,他不是个好人,憨的第一个媳妇,就是被她拐跑的,他是在骗你哩。”
芳芳说:“娘,如果二狗真的骗俺,俺也乐意让他骗,你们放心,俺欠你们家的钱,二狗会帮俺还给你们的……。”
芳芳一边说,一边看着公爹的脸色,她看到高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青,越来越青。
最后男人暴怒而起,猛地举起饭碗,咣当砸在了地上:“既然跟了张二狗,你还回来干什么?还回这个家干嘛?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想离婚,没门!你进了这个家,生是这个家的人,死是这个家的鬼!以后再看到你跟张二狗来往,老立刻打断你的腿!!!”
饭碗一甩,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瓦片溅起老高,不单单芳芳打了个冷战,憨娘也打了个冷战!
芳芳嚎哭一声捂着脸跑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女人进屋开始收拾东西,她真的要走了,离开这个家。
憨娘舍不得,赶紧追过去好言好语劝:“妮儿啊,你年纪小,看不透人心,张二狗真是骗你的,他不是在救你,他要害你啊……。”
芳芳没有搭理婆婆,收拾好行李以后,摔门就走了,拖着行李走出了家门。
出门的时候甩出一句:“放心,俺从前欠你们的钱,后天二狗就会送回来。这婚俺是离定了,你们管得住俺的人,也管不住俺的心……。”
就这样,女人走了,憨娘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人嘴巴一撇,咧着大嘴哭开了:“俺的天啊——俺的地儿啊——这日没法过了——张二狗你个天煞的,抢走俺的儿媳妇啊——抢了一个又一个啊——老天爷打个雷劈死他——啊呵呵呵……。”
高老板在旁边也气得咬牙切齿,他感到了深深的屈辱,人财两空是小事儿,关键是面。
高老板在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张二狗欺负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他的拳头攥的死死的,眼神里闪出了凶光,透过一丝杀机。
然后他愤然冲进了院,猛地抄起一把斧头,将斧头在石头上磨出一道凌厉的光彩。
芳芳就那么走了,出了憨家的院,来到了大街上。
这个时候天色早已黑透,女人打算拦一辆车,直奔张二狗的家具厂。
但是憨却从家里冲了出来。
憨也哭了,一下拉住了芳芳的手。苦苦哀求:“姐姐别走,姐姐别走,姐姐跟我耍,跟我耍啊,不跟二狗耍,二狗是坏人……。”
男人拉着她的衣服,拽着她的皮包带,眼泪扑簌簌流下。
芳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憨,你放俺走,俺求求你了,俺不是你姐,你比俺大,俺也不是你妹,从今以后咱俩没关系了……
你别哭,俺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俺,以后你会找到好女人的……。”
出租车来了,憨还是抓着她不松手,芳芳使劲甩开了憨,上车走了。
憨一边哭一边在后面追赶,跟着出租车追出去老远老远,直到看不见。
最后他一步撅到在了地上,还在冲着出租车招手,好像要抓住芳芳的影。
芳芳的离开,张二狗的计策等于是实现了一半,他就是要把高老板惹急,惹毛,逼着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儿来。
二狗知道高老板是个法盲,年纪大了火气也大,一点也不理智。
而且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口袋,等着这老家伙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