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块,你说这刘英怎么能这么大胆,天子脚下,欺男霸女,不怕被人举报吗?”手脚已经暖和了,不再像方才那样冰凉了,楚倾颜开始活络脑子,将自己的不解问了出来。
萧绪转眼看向天窗,双眸深沉,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刘家一脉,自上一代,就已经在西轩遍布,关系盘根错节,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基本上,朝廷里是不会有人会轻易去动他们。”
“那这次,你会秉公办理吗?”她明白,刘家是皇太后的外戚,在太上皇掌管朝政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的外戚,或者说是成为自己在后宫强有力的倚仗,唯有让外戚强大,没有人敢去动,才能够立足。
那么这一次,刘英犯在大冰块手中,其实对于大冰块来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招惹一身腥。
正如他所言,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是西轩的皇子,身负着的职责,是不允许放任这样不忠不义不孝的人去欺压百姓。”他的语气平静却又坚定。
“大冰块,好样的!”楚倾颜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
萧绪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嘴角却溢出一声极浅的叹息。
楚倾颜没有发觉头顶上的人,说完那一番话后,神色带着隐隐的痛楚。
直到不久的以后,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才能够体会,当日,月光凉薄,柴房冰冷,那道宽厚肩膀为她撑起一片温暖时,所说的那一番话,是耗费了他多少心力。
许是怀抱太过于温暖,她感觉到丝丝的倦意,可她仍旧强撑着精神,对着眼前的人浅笑道,“其实大冰块,我觉得,不管你有没有带面具,我都觉得你很好,容貌对于一个人,也许很重要,可是在我的眼里,无论你长得如何,是面目可憎,还是丑颜无敌,在我心里,你都很重要,和我爹我娘一样重要。”
萧绪兀然收紧手指,高山雪色冰凝的双眸因着她的话,而细细微微破裂,他没有料到她会忽然说出这一番话,有些怔然,有些无措。
楚倾颜没有发现他神色的变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缓缓轻轻地继续说着。
“有的人,明明可以用颜,可是他却偏偏用实力吃饭,而有的人,明明可以什么都不靠就能够横行天下,可他却偏偏自食其力,大冰块,你拥有的是人人羡慕不来的身份地位,你有骄傲的资本,可是你却从未真正将这些放在心上,愿意用自己的能力过自己的活法,你已经很厉害了!”
“能够横行天下的,只有螃蟹。”萧绪莞尔,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有些暖,抚着她头的手放轻了几分。
楚倾颜嘿嘿一笑,“做一只螃蟹也挺好的,谁敢挡路,就赏他两只钳子!”
“这么霸道小心招人怨恨。”他被她小孩子气的话给逗得轻笑出声。
楚倾颜听到这笑声,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朦胧荷塘中,微风吹拂开偏偏荷叶,露出了那株含苞待放的莲,然后一瓣一瓣悄然绽放的声音。
轻灵如仙乐,恍若叮咚泉水天上来。
楚倾颜翻身而起,只来得及捕捉到他嘴角收起的弧度,呐呐地道,“大冰块,我好像听到你在笑也!”
萧绪恢复了清冷的模样,矢口否认,“你听岔了。”
“不可能啊!”楚倾颜摸了摸鼻子,觉得大冰块是害羞了,所以不承认,于是她学着那些调|戏人的小混混样,不怀好意地对他道,“妞,来,给爷笑一个。”
萧绪脸色一黑。
“不愿意啊,那爷给你笑一个!”楚倾颜凑了上去,眨着大眼,笑吟吟地对他抛了个笑眼。
萧绪脸色更黑,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是不是皮痒了,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下次要是学这些,小心我罚你不许吃零食!”
“好嘛好嘛,我错了!”方才张牙舞爪的人已经焉了,可怜兮兮地扒着他的衣裳,弱弱地道。
萧绪闻言冷哼一声,不愿理会她。
楚倾颜知道大冰块不会因为这事而恼怒的,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抬头,此时只能看到大冰块那美若冠玉的下颚,在现代,很多人用美丽的“好望角”、山水画里的风景台来形容一个人精致的下巴,此时她觉得,这种形容真的是太恰当了。
因为此时的大冰块,那完美的下颚,简直就是如此。
她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其实她的大冰块,是易容后的风华夺目,还是蒙上面具的神秘,对她来说都不太重要。
惊艳在一时,而人才是陪伴的一世。
有美人皮,不若有美人骨。
空有美人皮,无心又若何?
萧绪察觉到她的大胆视线,轻叹一口气,发现最近自己的威严似乎受到了挑战,小家伙已经越来越不怕他了。
就在他准备催促她入睡的时候,却听到她忽然开口的一席话,手指顿时一紧。
“大冰块,以后,如果你不想易容就蒙面吧,不想蒙面就露出真颜吧,不论你长什么样子,倾颜都会不离不弃。倾颜不是肤浅之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倾颜更在意的是,这个人的内在是否良善,人格是否可信赖。”
不会嫌弃,不会抛弃,不会放弃。
这就是我,楚倾颜,在意一个人时的态度。
萧绪愣了片刻,待回神低头要说什么的时候,怀里一紧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他微微一笑,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