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看着跪于台下的澜沧兄弟,眼中冷芒迭现,也不理即将暴走的赵霏霏,沉声喝道:
“萧天笑!你是在胁迫我么?难道本门主就真不敢治你这犯上之罪?”
“洱海钓客”萧天笑闻言,双手伏地,上身微抬,仰头笑道:
“门主明鉴:澜沧一脉,誓同生死!并非属下有意冒犯,实不愿我这师弟一人孤单上路……求门主成全!”
语声铿锵,言语简练,却是将手足之情诠释得入木三分!尤其那至死不渝的灿烂笑容,在任何人看来,都多了几分悲怆与坚决!
不论前途繁花似锦、抑或脚下血海滔滔——是兄弟,就一同上路!
唐月儿原本极不愿在外人面前忤了韩风的面子,闻听这满是男儿热血的决死之言,也不禁靠了过来,轻轻拉住了老公手掌,虽未出声,但那祈求之意,已是显露无疑。
赵霏霏却死命在韩风臂上狠狠一拧,咬牙切齿的恨声怒道:
“连这么老实的人都要治罪,老娘真是瞎了眼睛!你要是真敢乱来,老娘……以后就别再想上老娘的床!”
当着十万多下属的面,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来,可见赵霏霏已经气到了何种程度!
偏偏场中群豪却无人觉得赵氏夫人此言轻佻好笑,均只感受到两位门主夫人虽然性格不同,但对门中弟子的爱护与怜悯之情,竟是一般无二!
只可惜门主之威,又岂是妇道人家所能左右?这澜沧古道两兄弟今日之死劫,怕是难以幸免!
韩风面色沉凝,神情如冰,令人望之生畏。众人心中悲戚,偏又无计可施,只得齐齐默然跪倒,希望能以此表达对澜沧兄弟的不舍之情及求恕之心。
刘云与老人今日居于客位,韩风处理的又是天门中的事务,尽管也是于心不忍,却也不好胡乱插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台下黑压压跪伏于地的人群,焦急不已!
当然,也还是有对场中情形漠不关心之人。
比如一直以本相盘绕月辉之中的小金,眼见父亲极有可能要打杀那两人,竟是兴奋无比,张口便是一声激越长吟,那龙吟声中,充满杀戮与血腥。只待父亲发令,就要直扑而下!
又比如远远静立于主人身后的敖平敖静以及董玉泰姬,俱都冷冷的看着事态发展,心中却无一丝波动。对他们来说,主人韩风的任何作为,都是正确的,只管执行便是——至于对象是谁,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还有就是那团团围住灵山顶峰的十万神兵。阎君陛下意志所向,便是倾力冲杀之所,纵然身陨魂灭,也绝不敢稍有迟疑!
在这些人心目中,根本就不在意主人一家之外的事物,更不会有善恶之分。至于人世之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在他们看来,连韩风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因此,台下一直跪着的两位天门高手到底是生是死,就如那天边浮云一般,与之毫不相关。只待韩风一旦下令屠戮,尽管执行便是!
…………
韩风肃立台上,紧紧盯住萧天笑的眼睛,目光之中,威压重重,欲以门主之威,强令其改变心意!
不想那“洱海钓客”竟是坚强之极,毫不退缩的与韩风对视。只是眼眸之内,恬淡平静,如清风无痕,似磐石稳固,却是把即将到来的生死关头视若无睹!
韩风心中一叹,这游戏再好玩,也有个限度。现在,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萧天笑、淳于良,你二人站起说话!”韩大门主衣袖轻轻一摆,总算是说了一句较为轻松的话语,令场下众人心头顿时一轻。
但听在罪魁祸首淳于良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味!
门主终于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只可惜师兄虽长了一副笑脸,却是方正守礼、世之君子,如今受自己之累,也要殒身这灵山之上,该是何其无辜!
自己本就罪有应得,又何必牵连忠肝义胆的师兄?!
心意一定,这“表里如一”淳于良立时便咬牙闭眼,拼尽浑身力道,猛然往前一窜,竟欲趁着起身之时撞死在那珠玉高台之上!
想来只需自己一死,门主定然再也不会为难师兄。就算在黄泉路上,也能含笑前行了……
…………
早在门主令澜沧兄弟起身之际,天门中人均都松了口气,全都抬眼看向这峰回路转的兄弟俩,眼中满是如释重负般的笑意。
却不料刚一抬头,见到的却是师弟“澜沧隐农”淳于良就地跃起,狠狠撞向高台的场景,登时心中大骇,惊呼出声,欲要上前拉住,却又苦于元气被封,且距离太远,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义薄云天、偏又古灵精怪的“表里如一”就此杀身成仁!
“洱海钓客”刚刚站起身来,正待伸手扶起师弟,却不料仅是抓住了一点衣角,眼中人影闪动,便已见到昔日调皮可爱、胜似亲人的师弟,已经结结实实的撞在那流光溢彩的珠玉高台之上!
望着师弟软软瘫倒的身体,很少发笑的萧天笑,这次却是真的笑了起来,仰面朝天,悲怆大笑,那笑声中的悔恨哀伤之意,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风云突变的局面,除了最初的那声惊呼之外,一时竟集体失声。就这么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空空,只有痛失师弟的“洱海钓客”那凄厉诡异的笑声,响彻全场!
赵霏霏和唐月儿哪里想到在自己婚宴之上,居然会出现如此惨烈的场面?一时之间均觉难以接受,双双美目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