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臣收拾好他和夏晓雯的房间,开车进山去片场。赶到片场时,剧组已经进入紧张的拍摄过程中。
今天的几场戏主要集中在秋阳和儿子的母子情上。秋阳在得知儿子还活着的消息后,震惊又惊喜。董明带她到难民营里寻找欢儿,她远远看见儿子正在跟一群同样衣衫破烂的小孩儿抢一块发霉的馒头。
欢儿脸上黑乎乎的,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写满了恐慌和饥饿。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全都是瘀伤。馒头落在他脚边儿,他咧嘴笑着弯腰要捡起来,下一秒,便被一个高个子男孩儿一脚踹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这场戏只有夏晓雯的一个镜头,主要拍淘淘扮演的欢儿饥寒交迫下,不仅没抢到馒头,还被年纪大的孩子欺负。镜头缓缓推进,对准趴在雪地里的淘淘。
淘淘黑溜溜的眼珠,纯净清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小嘴巴撇了撇,眼泪就下来了,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滴落在雪地里。
夏晓雯在一旁为淘淘搭戏,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那种心疼揪得她难受。她转身脸去,拿手背偷偷擦去泪水。
“给。”
雪白的手帕递到她眼前,手帕上还绣着两颗娇艳欲滴的樱桃。她的心倏地一紧,盯着手帕愣了半秒,微微扭头,竟是叶臣。
夏晓雯看着手帕,越来越感觉似曾相识,“这手帕……好熟悉。”
叶臣拿着手帕笑了下,“你的,物归原主吧。”
夏晓雯愣住,蓦地想起这幅手帕还是初中时妈妈送给她的,因为她爱吃樱桃,妈妈特意在手帕的右上角,绣了两颗红艳艳的樱桃。
多年前,缘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把手帕还给我。”
“不好意思,丢了。”
夏晓雯一时竟忘记擦眼角的泪水,只拿着手帕看着叶臣怔怔发呆,“不是丢了么?”
叶臣抬手蹭了下鼻子,淡淡答:“……又找到了。”
“狡猾。”夏晓雯嗔了他一眼,心中却莫名涌起涌起阵阵暖意.
叶臣笑出一声,看她拿着手帕却不知道擦眼泪,遂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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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孟清颜赶到剧组,见到吕洋时,竟跟小姑娘似得有几分羞涩。
“吕导演好。”
“大家都是同学,叫我名字就行,不用导演导演的。”吕洋指了指身旁的小板凳,示意她坐下。
孟清颜下了飞机直奔瓦屋山,到了剧组所在的招待所,把东西收拾好,跟着剧组拉器材的车赶到片场。用马不停蹄来形容她今天的行程安排,一点也不为过。
吕洋头上戴着标志性的黑色鸭舌帽,一身冲锋衣登山鞋,翘腿坐在监视器后面的座椅里,镜片下的细长的眼睛,看着精明中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痞气。
“晓雯,把情况都告诉你了吧?”
孟清颜点了点头,说:“她都说了,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吕洋呵呵笑了声,语气有点意味深长,“你在试镜时,挺符合夏莲那个角色的,没想到后来……哎,怎么说呢,你还是跟《秋阳》这部戏有缘分吧。”
孟清颜默默听着,没说话。夏莲这个角色本来属意她来出演,可是半路被白鹭抢了去。她心里清楚,却无可奈何。这就是娱乐圈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吕洋:“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还是挺有爆发力的,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孟清颜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演。”
“清颜。”夏晓雯拍完第三场戏,远远看见孟清颜,遂走过来打招呼,“你什么时候到的,这么快。”
孟清颜:“接到你的电话,我立马打开电脑订飞机票了,坐今天最早航班过来的。”
夏晓雯无奈地笑了,这个孟清颜就是急性子,“你坐飞机又转客车一定累了吧,你待会跟叶臣先回去招待所休息吧。”
孟清颜愕然道:“叶总也来了?”
正说着,便看见叶臣从远处走过来。
“叶总,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孟清颜冲夏晓雯挤挤眼睛,说:“是专门来看晓雯的吧?”
夏晓雯不太习惯当面开这种玩笑,有些不好意思。
叶臣倒是无所谓,呵呵笑了笑说:“看她,也看《秋阳》。”
夏晓雯白他一眼,笑道:“你干脆说来看吕洋得了,不就是来巡查影片拍摄进度的,说得这么暧昧。”
莫名躺枪的吕洋,脸上做出夸张的笑容,大吼一声,“我跟叶总是清白的。”
“……”叶臣哭笑不得,默默无语。
今天收工后,吕洋建议到小镇月牙泉畔举行烧烤晚会,犒劳这段时间剧组全体工作人员的辛苦,也欢迎叶臣和孟清颜。
胖师傅带着招待所的工作人员,给剧组送了两个猪后腿,一头羊。猪肉削成片,用盐腌制好,直接拿到烤架上烤就好。全羊则被从中间劈开,用最原始的方法架在火堆上烘烤。
胖师傅还特地让老婆把家里独特的配料送过来,用刷子沾了油和材料涂抹在羊肉上,没大会儿功夫,围坐在周围的人便闻到馨香诱人的味道。羊肉身上的热油滴落在火堆上,爆发出滋滋啪啪的响声,越发显得大山里的夜晚宁静深远。
副导演双手捧起酒坛子,给大家倒酒,“来来,尝尝胖嫂自家酿的米酒。这多过瘾呀,比在酒店里喝的爽快多了。”
火堆旁爆发出阵阵笑声。胖嫂是个腼腆的老实女人,站在丈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