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宇看着手术台上虚弱到几乎昏迷的夏晓雯,紧张地问:“田医生,她不会有事儿吧?”
田医生不敢确定地说:“李总,我现在没办法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一切要看检查结果。 我看她大面积出血,胎儿恐怕是保不住了。”
夏晓雯混沌的神经在听到医生说到胎儿保不住时,双目骤然张开,双手抓着手术台的边沿儿,撑起半个身子,死死地盯着医生,问:“你说什么?”
田医生看患者情绪紧张,扭头看向李文宇,目光里透出来的信息让人的心揪紧。
李文宇握住夏晓雯的手,黯哑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坚定的力量,“晓雯,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夏晓雯只直勾勾地望着医生,一声声地说:“医生,我没能没有这个孩子,你一定要救它……我要这个孩子……”
孕期三个月流.产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很痛苦,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更大的痛苦是精神上的折磨。当你刚刚感受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它就要离去而去。
当你看着为它亲手准备的小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到宝贝身上,就永远用不上了,这种痛苦真得如刀子剜肉。
田医生以医生的理智和冷漠,劝夏晓雯,“你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有宝宝的,不要太伤心了。其实现在很多女孩子做人.流都不当事的,就仗着自己年轻。”
夏晓雯水亮的眼睛里迸发出绝望的光芒,呢喃道:“我不会再有机会了……不会再有了……”
“您放心,我们会尽力保住孩子的。”田医生催促道:“马上安排检查,做好手术的准备。李总,您先出去吧。”
夏晓雯颓然地躺在手术台上,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医生的话,眼睛茫然地盯着头顶的白炽灯,苍白刺眼,仿佛一望无际的灰色沙漠,看不到边际,看不到希望,眼前一片灰芒得出死亡气息慢慢朝她笼罩过来。
她腿上的肌肤感觉到冰凉的器械,鼻翼间浓重得出消毒水的味道儿熏得她直想呕吐,闭上眼睛微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出来,心疼得已经窒息。
此时听觉变得异常敏锐,手术器械相撞时的沉闷响声,医生的叹息声,跟护士的细语声仿佛涓涓细流般闯进她耳朵里。她喉咙干涩,仿佛被人塞了一把沙子磨砺得血肉模糊,说不出一句话。
田医生走出手术室,李文宇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田医生,她怎么样了?”
田医生摘下口罩说:“已经止住血了,大人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孩子……”
此时的李文宇已经恢复了平静,冷酷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已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失措。等候在手术室外,短短十几分钟,仿佛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让他沉淀理智地思考。
田医生犹豫道:“这孩子不是不可以留下,只是夏小姐突然大出血,肯定有什么原因没有查清楚,不排除外部药物原因。现紧急情况是这孩子留还是不留,如果留下的话,就怕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
“……告诉她,孩子保不住了。”李文宇平静地说,低沉温凉的嗓音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在陈诉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人终归都是自私的,叶臣可以残忍,夏晓雯可以冷漠,他为什么不可以自私一次?!比起这三年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的痛苦煎熬,被爱人抛弃背叛的愤恨,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作为补偿,叶臣不亏。
田医生愕然,忐忑不解地说:“按规定,我们必须等夏小姐神智完全清醒后,将实情告诉她的,让她来抉择,我们医生没有这个权利。”
李文宇锐眸盯视着田医生,“这就是,我为什么带她来你这里的原因。”
田医生戴着橡胶手术套的手紧张的握紧松开,松开再握紧吗,说:“……我明白了。”
田医生走回手术室,迎着夏晓雯涣散的目光,走到手术台前。
夏晓雯期盼地望着田医生,动了动嘴唇,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虚弱地问:“孩子可以保住的,对吧?”
田医生戴着口罩和手术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即使如此,夏晓雯在这双眼睛里依然看到了最不想知道的结局。她虚弱地根本坐不起来,伸出手拉住医生的白大褂,黯哑的嗓音哽咽着,“可以保住的……宝宝没事的,是不是?你告诉我啊。”
“抱歉。”田医生垂下眼眸,沉声说:“胎儿还不到三个月,在妈妈的子宫里还不是很稳定,这个月份最容易滑胎的。况且,你出血太多,胚胎肯定保不住了,属于早孕流.产。”
“……”夏晓雯拽着医生的白大褂始终不松开,仿佛落入水里垂死挣扎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笔直的目光无处安放。
田医生柔声劝道:“夏小姐,您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还会有宝宝的。”
“……你不懂。”夏晓雯呢喃出三个字,田医生也没听清楚她说得什么。
田医生说:“夏小姐,我现在必须给你清除子.宫,马上给你做流.产手术。”
夏晓雯安静得可怕,一双大眼睛空洞地盯着房顶,田医生不知道她说的话,夏晓雯到底有没有听到。于是又说:“如果不马上清除子宫的话,对身体不好,也会影响以后再怀孕……”
“叫李文宇进来。”夏晓雯突然开口打断了田医生的话。
田医生不明白夏晓雯是什么意思,犹豫片刻儿,转身朝手术室外走去,把李文宇叫进来。
田医生低声对李文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