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今日朝堂之上,李家被人上书弹劾了。”傅远说。
“什么?”傅遥既惊喜又诧异,不禁问,“是哪个李家?”
傅远笑笑,“还能有哪个李家?”
傅遥还是不敢相信,“李氏家族权倾朝野,威势滔天,谁如此果毅勇猛,竟然敢当朝弹劾李家人?”
“妹妹恐怕还不知道,从去年初开始,李家人就在他们老家鄞州大兴土木,重修李氏陵园。那陵园的规格与气派,简直不输亲王的陵寝。”
“身为人臣,私下里大兴土木也就罢了,还逾越了自身该有的本分,这可是不敬主上的僭越大罪。这个罪名可不小啊。”傅遥说,眼中闪烁着些许愉快的光芒。
可知她一听到李家人倒霉的消息,心里有多欢喜。
“僭越之罪,这还算轻的,妹妹可知,李家为了扩建自家陵园,也为了自家陵园的风水,竟然给工部施压,改变了正在修建的南北运河的河道,你说这荒唐不荒唐。”
这何止是荒唐,简直是作死。
“李氏一族,如此胆大妄为,陛下如何处置的他们?”傅遥忙问。
傅远答:“李元徽那个老狐狸,一味的在陛下跟前装糊涂,将扩修陵园和逼运河改道的事撇的干干净净,说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可那是他家老祖宗的坟,坟里埋的都是他家列祖列宗,李元徽即便再想遮掩,总不能将先人都挖出来毁尸灭迹吧。李氏陵园就在那儿,可做不得假。如今罪证确凿,由不得他不认。”
“那李元徽最后认了?”
“那老狐狸怎么肯认呢。”傅远说,“不过李元徽不认,也总要有个李家人站出来,承担这个罪责。”
“所以最后是谁认了?”
“李元徽的长子,吏部尚书李荣。”傅远一笑,“眼下李荣已经被罢官免职,软禁在家中了。”
话听到这里,傅遥也不禁冷笑一声,“这当爹的为求自保,竟然将亲儿子推出来顶罪,还真是前无古人。更何况,李荣还是李元徽的嫡长子。”
傅远闻言,立刻解释说:“其实这罪责原本也落不到李荣身上,我听说,似乎是从工部的谋个官员那里,搜查出一封李荣亲笔所书的密函,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要求工部将正在修建的大运河改道的命令。如今是人证物证具在,即便李元徽一心想保住他这嫡长子,也不成。左右李荣是保不住了,李元徽索性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李荣身上。”
“这么大的罪过,陛下就只罚了李荣罢官免职和软禁,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傅遥说。
傅遥想着她所经受过的丧父丧母,家破人亡之痛。
觉得就该叫李元徽立刻尝尝丧子之痛才公平。
“是,我也觉得陛下罚李荣罚的太轻。不过,养不教,父之过,李元徽也被皇上勒令回府闭门思过。思过期间,就不必上朝了。”
“该!”傅遥应道,“最好永远都不要放那老狐狸出来,省得他再祸害。”
“此番,李元徽是在朝臣们面前丢了大脸,而他丢的却远不止脸面。要知道,吏部尚书可是一门肥差,丢了左右吏部用人的权利,这才是叫李元徽最不甘心的事。”
傅遥点头,心中欢喜,“经了此番重创,李家可是大伤了元气,看来要好好缓上一阵儿,才有力气接着胡作非为。”
“是,其实这回的事,说大可大,却也不是不能大事化小。陛下之所以严肃追究此事,大约是有意想借此打压李家。”
正如傅远所言,傅遥心里也是这么猜想的。
“身为人臣,竟然狂妄到连君王都心怀忌惮,李氏一族眼看是要走到末路了。”
傅远闻言,立即应道:“李家奔向末路,便是咱们傅家重新崛起的机会。咱们傅氏家族,已经蛰伏太久,是时候重振辅国公府的声威了。”
听了傅远的话,傅遥心中振奋。
但振奋的同时,却又免不了担忧。
“哥,我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傅遥说,“在这短短数月之内,我们兄妹先后摆脱了罪奴之身。接着,咱们傅氏一族辅国公的爵位,也得以恢复世袭,哥还即将成为驸马。眼前这一切,都来的太快太好,好到叫人很不安。”
傅远闻言,轻轻的拍了拍傅遥的肩膀,“阿遥放心,有哥在,绝对不会叫你担忧的事发生。可知眼前的这些好事,都是你我应得的,这是对咱们一家过去冤屈的补偿,阿遥只管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好。”
是啊,既然不是偷来抢来的东西,有什么可不安的呢。
即便是比这再好的,她也享得。
想到这儿,傅遥心里也就坦然了。
她笑了笑,也不想再说这些,便话锋一转,与傅远说:“眼下,佳榕被冤害一事已经告一段落,周叔叔那边正在加紧追捕张嬷嬷和徐婆子一家,在顺利找出这些人以前,咱们就只能耐心等待。算来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哥与我嫂子成亲的好日子,哥便暂且安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准备与嫂子的婚事吧。”
傅远点头,颊上泛起一抹浅红,连眼光都瞬间变柔了许多。
傅遥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一说到宁安公主,他哥哥就是这幅神情。
看来,兄长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宁安公主。
“我看着哥这几日为佳榕的事奔波,人都累瘦了,若再这么瘦下去,等到了大喜之日,只怕连喜服都撑不大婚还有些时日,妹妹我便每日亲手烹煮一份药膳,来给哥调理身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