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也忘了有多久,没听人这样话过家常了。
似乎自她入宫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女人之间,像这样轻松融洽的说过话。
看着傅遥与宁安公主姑嫂俩如此和睦,她竟然觉得很舒服。
继后的兴致也被挑起来了,很自然的就加入了傅遥和宁安公主的闲聊。
三人相谈甚欢,气氛意外的热络。
见继后似乎已经放下戒备,宁安公主便有意询问了继后一句,“皇后娘娘深受委屈,无辜害了这么严重的伤,想必父皇一定常常来陪伴娘娘,抚慰娘娘。”
闻言,原本还兴致盎然的继后,眸色明显黯淡下来。
不错,在她摔伤以后,皇上是来看过她,却也仅仅来了三回而已。
其中有两回,皇上只是坐坐就走,匆忙到连茶都没喝一口。
她原以为皇上怒罚李昭仪那个贱人禁足,是因为爱惜她。
如今再想想,皇上如此,不过是为正宫纪而已。
皇上要保全的是中宫皇后的尊严,而非她李瑾瑜的尊严。
尽管继后无比清楚,她在皇上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份量,但她不愿在宁安公主跟前丢了面子,只道:“近来朝廷内外事多,陛下被朝政所累,这阵子不常来后宫,本宫也就不常能见到陛下。”
这一说到朝政,继后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近来闹的宫里宫外议论纷纷的,与北渊再结亲的事。
之前,继后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倒霉事竟然会被敬王府摊上。
眼下,敬王府上下一片哀怨,倒是惹出这段风波的宁安公主却逍遥快活,有着身孕还有心思入宫串门。
想到这儿,继后又立马与宁安公主说:“本宫虽然病着,却也听说了北渊的事。北渊主动向咱们大夏称臣求和是好,但想要再娶咱们大夏公主去和亲,便是人心不足了。”
一听继后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傅遥和宁安公主心中暗喜。
鱼已经咬勾了。
这边,宁安公主故作忧愁的长叹一声,另一边傅遥赶紧默契的出言安抚说:“嫂子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万事皆要想开,心悸忧思可是最伤身的。”
继后闻言,不禁问:“宁安公主这是怎么了,何故兴叹?”
得此一问,傅遥连忙应道:“不瞒皇后娘娘,自从我嫂子听说敬王家的崔柔姑娘,被选中去北渊和亲以后,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吃不香,也睡不好,这才几日工夫,人就瘦了好些。”
继后听了傅遥的话,细细的端详了宁安公主片刻,“人是瘦的不轻。”
“娘娘不知,臣女和兄长没少劝嫂子宽心,可我嫂子……臣女恳请娘娘,也帮着劝说我嫂子几句吧。毕竟我嫂子如今怀着身孕,即便不顾自己,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
“北渊的确不是个好去处。”继后沉吟道,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能宽慰宁安公主的话,“宁安啊,事已至此,咱们也没什么法子,还是自个的身子要紧。你就当那是崔柔的命吧,不必再自责了。”
“和亲北渊,本该是我的命,是父皇不舍得我一再受屈,才连累了小柔妹妹。皇后娘娘可知,小柔妹妹打小与我要好,若非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定不会叫小柔妹妹代我去受罪。”
从未听宁安公主这样掏心挖肺的与她说过体己话。
继后既意外,又想要借此拉近她与宁安公主之间的关系,于是便挖空心思的想出了一串话来。
“宁安可别这么说,你是咱们大夏国的大公主,身份尊贵。区区敬王的孙女,怎么能跟你比,能代你去北渊和亲,那也算她的福气。何况陛下也没亏待了她,不是才封了崔柔定和公主。再者说,崔柔一嫁到北渊,可就是一国的皇后。纵使那北渊新君不是头次成婚,崔柔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继后倒是挺会安慰人的,傅遥想,不过继后这些话,却都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说的风凉话。
其实,这也不能怪继后。毕竟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许多事,只有真正摊到自己身上,才能明白究竟有多为难,多痛苦。
今日,傅遥与宁安公主前来,又铺垫了这么久。
并不是真的来寻求继后抚慰的,更不是来挑继后理的,而是为引继后上钩,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所用。
虽然对继后所言不敢苟同,但傅遥还是要顺着继后的话说:“娘娘所言极是,嫂子可要听进去。”
而宁安公主闻言,却依旧做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其实,我心里这样不好受,也不只是心疼小柔妹妹,也是担心父皇。皇后娘娘知道,父皇与敬王叔侄情深,眼下为了小柔妹妹远嫁和亲的事,难免心生嫌隙。敬王那边伤心欲绝,父皇这边心里也必定不好受。若是能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这次和亲就好了。”
闻言,继后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我大夏自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已经下达的圣旨作废不算的先例。想要阻止这回与北渊的和亲,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谁知继后的话音刚落,傅遥就说:“我这儿倒是有个法子。”
宁安公主听了这话,假意阻止到,“阿遥,朝政大事,你不许妄议,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
“嫂子,我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继后晓得,傅遥是有几分小聪明的,不免有些好奇,傅遥究竟能想出什么奇招来化解这根本就不可能解决的事。
“宁安你别拦着傅遥,本宫想听她说说。”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