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觉得佳木说的话,对也不对。
天下是无不散之筵席,可要是只因惧怕既定的结局,就不敢开始一段愉快的时光,是不是也挺傻挺可怜的。
“佳木我问你,你明知道我今日来了会走,难道就因为不喜欢告别,而不愿意我来吗?”
傅遥望着周佳木问,眸清似水,光泽平静。
周佳木闻言,又默默了片刻才说:“能见到你,我高兴,就算你终究要走,我也欢迎你来。”
傅遥嫣然一笑,碧眼盈波,叫人黯然心动。
……
皇上终究是对温王手下留情了。
除了罚去温王一年的俸禄以外,还勒令温王回府闭门思过。
这个思过并未设期限。
总之,没有皇上的旨意,温王不得踏出温王府半步。
而比起温王所犯下的罪过,皇上罚的已经算很轻了。
但此事有没有余波,还不好说。
倘若有人故意在背后煽动那些言官和御史,再参奏温王几本。
温王亲王的爵位恐怕就难保了。
傅遥听说,当今皇上的二哥,当年就是因为什么事见罪于先帝爷。
便被先帝爷削去了亲王的爵位,贬为了郡王。
那位郡王爷也是个气性大的,就因这事活活气出了一身病。
被贬还不到一年,就因病过世了。
讽刺的是,众位郡王爷的丧仪是按着亲王礼办的。
人都没了,还要这份哀荣有何用?
既有亲王被贬为郡王的先例,温王也不是没有可能被削爵。
原本风头都要赶超太子爷的温王,如今却陷入如此困境,怎么能不叫人唏嘘感叹。
可转念一想,温王眼下只是丢了面子,那可比丢了爵位要好的多
只是现下,温王被罚闭门思过,温王不得擅自离开王府,旁人也就不得私自进入王府。
如此,她只怕没机会再登门探望苏芩了。
也不知待苏芩临盆之时,温王的禁足得不得解。
不过,有温王成日在府上陪着护着,傅遥倒是再也不用担心苏芩的安危了。
……
月末,眼看再有两日便是五公主与李珺晏的大婚之期,关于京都城中宗室以及皇亲贵胄的事,傅遥已经与芸熙讲的差不多了。
临了了,竟然独独忘了与芸熙讲讲五公主和李珺晏其人。
傅遥与五公主仅有数面之缘,几乎没有搭腔说过话。
但去年在行宫初见那一面,足以叫她对五公主印象深刻。
若要用两个词儿来形容五公主,拿便是轻狂霸道,吃软怕硬。
“姐姐,五公主的生母是张贵嫔?”
“如今已经晋为张修容了,这是沾了她母家兄弟的光。妹妹应该听说,皇上才封了一个定远伯吧。”
“妹妹知道,就是那个押送军粮有功的定远伯。”
“就是他了。”傅遥应道,“若非张修容的兄弟封了爵,正得皇上器重,颇有前途。李元徽未必肯娶五公主一个庶出公主来当他的孙媳妇。”
芸熙讶然,“能娶到皇上的女儿,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李丞相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李元徽的心大着呢。”
傅遥并不愿与芸熙多讲李元徽这只扫兴的老狐狸,又回归正题,接着说五公主和李珺晏。
“张修容虽然不得宠,但位份却不低,加之一直得蒙李昭仪的提携和关照,在宫里算是过的比较体面的一位。连带着五公主在圣前也挺得脸的。”
所以才恃宠而骄,惯爱拜高踩低。
关于五公主,傅遥也没什么可与芸熙多说的,便又与芸熙讲起了李珺晏。
“李珺晏是李元徽的次子,通政司通政使李勋的嫡子。”傅遥讲到,“李珺晏虽是李元徽的嫡孙,却非长房出身,原本也并不太得李元徽的看重。可就在去年的时候,李元徽的嫡长子前吏部尚书李荣,因独自扛下私修李氏陵园,并逼迫正在修建中的运河改道一事,被皇上罢官免职,贬为了庶人。眼见李家长房是无用了,李家二房才有了出头之日。”
芸熙一向都会很认真的听傅遥讲这些事。
但傅遥却发觉,今日的芸熙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傅遥便没接着说下去。
“妹妹若有什么想知道,或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芸熙回神,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五公主与李公子大婚,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会去喝喜酒吗?”
傅遥摇头,“年纪小的自然是不能去的。还有温王,如今正被皇上罚在府上闭门思过,也不能去。除此之外,其他皇子和公主应该都会受邀前去。”
听完傅遥的话,佳榕明显松了口气。
傅遥打量着佳榕,怎么会看不出佳榕只是想确认四皇子当日会不会出现。
当日,四皇子是一定会去的。
但男宾和女宾是分席而坐的,佳榕未必就能与四皇子碰面。
即便两人真的有幸能碰面,当着一众人的面,也不方便说话。
或许在宴席散后,能寻个机会叫芸熙与四皇子说上几句话。
不过这事,她不能提前与佳榕说。
否则,一旦此事办不成,芸熙只怕会很失望。
所以在此之前,她要先跟太子爷通个气儿才行。
……
凤仪宫,寝殿内。
“娘娘,这是给珺晏公子和五公主大婚备下的贺礼,请您过目。”丹秋说着,忙将案上的锦盒给打开了。
继后眼都没抬,自顾自的摆弄着她手上那条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