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里?快带某去。”过了一会儿,中年人自己回过了神,他着急地抓住了管事的肩膀,激动地催问道。
“在......门口,当家的莫急,小的这就带路。”
从书房出去要比进来用的时间短,因为管事的发现自己已经用上跑了,结果还是落在了中年人的后头,这个军士会是什么人,让素来冷静的主家如此激动,他不知不觉好奇起来。
“敢问可是足下找某?”不用别人介绍,中年人直接对着那个军士拱手说道,门前一共只有他一个陌生人,当然不可能认错了。
“你就是秦先生?我家主人即刻就到,请稍候。”原本背对着大门坐在台阶上的军士听到有人问话,站起身转过来上下看了来人一眼,平静地说道。
这个即刻比中年人想像得还要快,因为人就是从对面的街道上过来的,一行十多个全都是汉军打扮,为首的同他一样作商人打扮,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眼神却是无比犀利,这都是当探子观察敌情练出来的。
“幸会,在下姓李,可否借一步说话。”李十一没功夫在门口同他寒喧,一边说一边沿着打开的大门走了进去,他们的马匹都留在了对面,由两个军士看着,顺便充作望风之用。
“哪里,请。”中年人满脸的疑惑,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想了想没有带他们到客厅,而是直接穿过花园进了后院的书房。
“夜阑卧听风吹雨,先生请。”
“铁马冰河入梦来。阁下是?”
李十一吟出的就是信封里的那七个字,中年人对上了下半句,类似于后世的接头暗号,可是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这一句暗号,对方等了足足二十年。
“某的身份不便说出,足下原姓雍,名秦,宝佑三年五月以兵部职方司淮北提勾公事出京,最后一次传回消息是景定六年七月,某说得可对?”李十一背诵着记忆中的资料,这些资料就是刘禹之前交与他的,北上的时候由于要护卫刘禹一行不得空,如今事情结束了他才慢慢开始梳理这些资料上的人。
像眼前的这人一样,大多数人的差遣都已经超过了十年以上,为了掩饰身份,不但有各自的营生,就连家宅也是一应俱全,此人娶妻生子不必说,妾都纳着好几房,这所宅子里的人口足有三十多,那么此人还会有多少公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阁下不提起,某自己都忘了是哪一年来此的,雍秦......雍秦.......难得还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朝堂上诸公还记得千里之外,敌国之内有这么一个人在为大宋卖命么?”
“他人不知道,某家主人是绝不会忘记的,他曾说过,每一个战斗在黑暗里的人,都是国家的英雄。”
李十一说得是白话,听在中年人的耳中却是如此共鸣,他们这些人舍家抛业,隐姓埋名,不就是行走黑暗之中么,英雄!中年人突然激动起来。
“你家主人是?”
“中书舍人、龙图阁侍制刘子青。”李十一肃容答道。
“一心赴险的祈请正使刘子青?”中年人惊讶地张大了嘴。
“正是。”
李十一颌首答道,什么官职爵位都不如实绩来得更响亮,在北地,只怕刘禹的名声要比政事堂的相公还要大,这全都拜之前的宣传所赐,同样都有他们这些黑暗战士的一份功劳。
“阁下前来是何意?”中年人感慨了一会儿,出言问道。
“局势不用某来说,这城中内外都在你的眼中,他们将来会干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了,大宋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需要每一份力量,不一定是上阵杀敌。”
李十一这话并不完全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考虑到这府里还有那么多的人口,动刀动枪的事肯定也不合适,一个在城中扎根了二十年的土著,对于他们的帮助将会是非常大的,当然前提是此人还有着一份忠诚。
“某懂了,义不容辞。”中年人没有任何迟疑,想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当年派遣之时,与某同行还有一位,他的辖地在许州,不知道阁下可知道?”
“那人么?”李十一拿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撇了撇上面的浮沫,在嘴上抿了一口,看着中年人不解的目光开口说道:“三天前,同样的一番对话之后,此人假意留某在府上歇息,暗中却派人去鞑子那里告密,人在半路上被某的手下捉拿,当面同他对质,你猜他怎么说?”
中年人脸色渐渐发白,下意识地摇摇头,却没有接话,李十一也不在意,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按着他的肩膀,
“他说‘天下必为大元所有,尔等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尔。’”中年人慢慢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李十一的脸色。
“既然他对元人如此忠心,不惜效死,某成全他便是,看在同为大宋效过力的份上,没有让他流血,更没有让他骨肉分离,一家子十余口都做了肥田之用,想必那处的庄稼来年会生得更好,会让他的元人主子欢欣不已吧。秦先生,这样的处置可还妥当?”
中年人的身体越来越颤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吐了起来,李十一静静地看他吐完,待他抬起头,将一杯茶水送了过去,一梦二十年,也是时候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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