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以为自己不小心又穿越到了古代的精神病院,正不耐的威胁安期生带自己去见念雪,只见安期生绿袖一挥,干干净净的地面上便刮起一阵尘灰,迷了杨桓的眼睛。
杨桓掩住双眼向后飞退,唯恐着了安期生的道儿,冷不防后脑重重撞在草庐门前支出的木梁之上,眼前一黑扑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杨桓猛然惊醒,发觉自己正躺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有清朗的月光透过枝叶照射下来,在地上映射出斑驳的树影。杨桓后脑隐隐作痛,口中还残留着果实的鲜甜滋味,一时分辨不出是否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境。
杨桓从遍地断枝残叶中爬了起来,觉得身上并无不妥之处,手脚和身体关节活动如常,四下里看了一圈,见念雪正趴伏在一支树根之上,俯面朝下,不知生死。
杨桓大惊,根本顾不得回味刚刚经历过无比真实的梦境,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念雪身边,蹲身将念雪抱了起来,见念雪胸口微微起伏,头脸和手臂上被刮出不少淤痕,身上衣衫亦碎裂多处,难以蔽体,连忙脱下自己破破烂烂的外袍,罩在念雪身上。
杨桓轻车熟路的寻到那从结满酸涩红果的灌木丛,摘下一捧果子握在掌心捏碎,同时捏住念雪的双颊,将酸气扑鼻的汁液滴进念雪唇间。
念雪受到酸涩气味的刺激,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干涩的询问杨桓道:“我们,还活着吗?”
杨桓重重点了点头:“你先不要说话,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念雪活动一下脖颈和手脚,只是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掉落在树上之时,被枝叶刮抽出了伤痕,应该没有大碍。在杨桓的搀扶下,念雪费力站立起来,转着眼珠朝周围打量一圈:“我们这是在哪儿?”
杨桓苦笑道:“这里应该是余杭郡东部的舟山群岛一带,我们跳下来之前,算天机曾经大喊了一声这里是普陀山,如果他所言没错的话,这里便是一座山岛,四面都是海洋,不过距离杭州不远,相信我们很快会见到人的。”
念雪从未来过大唐,不过却也听说过杭州的名头。此时杭州一带被设立为余杭郡,治所在钱塘县,下辖包括余杭、临安和富江等八个县城,作为大唐最重要的货物中转地之一,多出产粮米果品,生铁丝绸等物,郡中富庶,人口达五十多万,与扬州和并驾齐驱为最大最繁华的所在。
杨桓见念雪面露沉思之色,回想起刚刚自己做过的怪梦,忍不住试探问道:“念雪公主,你刚才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或是进入了一个古怪梦境之类的经历?”
念雪懵懂道:“没,没有啊。我只记得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掉了下来,然后就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你啦。”
念雪回想起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从热气球的吊篮里摔落下来,面上掠过一丝动人的飞红,垂头忸怩道:“你不要总是叫我念雪公主,直接称呼人家的名字就可以……”
杨桓正苦思刚才的梦境,咂嘴间甚至还能品味出口中果汁的味道,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痒痒的,原来是念雪身体虚弱,独自站立不住,不得不依靠在杨桓胸前,口中吐气如兰,呼出的气息喷在杨桓颈窝处,才会温热而又痒酥酥的。
念雪不好意思同杨桓摆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双手支撑在杨桓的胸口,将自己的身子撑开,同杨桓拉开一点距离。杨桓挠了挠脖子,突然发现脖子上的佩戴的符缒已然不翼而飞,心中一惊:“念雪,你有没有看到我脖子上戴着的东西?”
念雪倒是没有注意过杨桓脖子上戴过什么东西,闻言四下里寻觅了一圈,指着大树旁边道:“是那根红线么?”
杨桓顺着念雪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块两尺多高大小的石头露出地面,通体洁白的山石上,正挂着一条纤细的红绳。有微风吹过,绳下系住的符缒在白石上磕碰出清脆的响声,如同风铃般悦耳。
杨桓搀扶念雪靠坐在树旁休息,走过去摘下白石上的符缒,心中若有所思。
念雪见杨桓行为怪异,还以为杨桓摔坏了脑子,于是出言相询,杨桓才依依不舍的看了白石一眼,将符缒重新挂在脖子上,搀扶起念雪道:“这座山岛四面都是海洋,说不定会有往来的商船或是渔船经过。咱们在这里等着终究不是办法,不如去海边碰一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找到常住在这里的渔民。”
念雪点点头:“我碎叶城中所用白瓷和绸缎,大多来自余杭。父王说这里是天下一等一繁华热闹之地,人口较我碎叶不知多出几万万倍,相信一定可以遇到人的。到时候我们使些银钱,也好早日回去碎叶城中,免得父王忧心。”
杨桓点头称善,居然没有流露出对于苏杭富庶之地的一丝留恋。并非杨桓不喜唐境热闹,而是自从杨桓穿越到这个时代,便始终生活在西域地界。身边最亲密的人全都是西域人,比如洛兰,乔塞提大叔,念雪,珈谛王子,当然还有同杨桓亦敌亦友的哈迪力。
即使孔隐和左颜身为唐人,只是杨桓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珍贵回忆,全都跟西域脱离不了干系。杨桓来自后世,知道西域大部分国家尚且没有出了新疆的地界,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所以对于陌生的大唐并无任何留恋之处,早已在心内隐隐将自己当做了西域人,当时便点头应诺下来
杨桓将念雪